蒲州縣衙大堂寂靜無聲,高傑,劉澤清,劉良佐三人端坐椅子上表情凝重相對沉默無語,內心極其的複雜。
小太監給他們三人的八百裡加急信任務很艱巨也很誘惑:三部各自抽調騎兵三千,極速北上合圍清軍輜重,所得自留。
原來清軍在青州撞得頭破血流想要撤兵溜之大吉,但其受輜重說累行走緩慢,很容易被明軍追上來個一窩端,於是想出一個沒底線的狠招得以五日喘息,其將利用這五日拖住明軍讓輜重快速北上。
所以常宇一紙軍令要從千裡之外調兵,繞到前邊出其不意端他輜重營,同時為應對多爾袞的狗急跳牆,加大兵力圍剿讓其無力將戰火擴大,這也是常宇抽調高傑等人的最根本原因,否則僅為阻攔其輜重營,天津那數萬兵力就夠了。當然也是借機再磨磨這三把刀,否則放在那邊生鏽可就越來越不好使了。
但他也知道,想讓高傑三人千裡馳援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除了嚴令外還要有狗糧才行,於是拋出所得自留的誘惑。
高傑三人的確動心了,追李自成已讓他們盆缽滿的賺,韃子入關掠劫從來都是所過之地雞犬不留,這家夥幾千裡地耕了一遍,絕對的肥啊!
但三人還是有些理智的,小太監那邊若是不棘手的話會千裡調兵,會給他們這麼大的好處?
李自成是落水狗他們一路追殺都費了老鼻子勁,清軍戰力強悍又是清一色騎兵絕對的硬骨頭啊,可不好啃。
可是不去吧,以小太監的手段,絕對不會像崇禎帝軟弱的還派人安撫,而是派人來捅刀子!
“去是不去?兩位表個態”高傑最先按捺不住打破沉默,看向雙劉。
劉澤清抬頭看了一眼院內正在樹下逗鳥的春祥,又扭頭看了看劉良佐:“花馬劉,你不是一直說這一趟賺的少麼,有沒有膽去吃口大的?”
劉良佐嘿嘿低笑:“膽子倒是有,隻是怕那口飯不是那麼好吃的,那太監讓咱們各率三千騎兵北上,餘部則東進緩行待命,也沒說到底去哪,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先前明明讓咱們駐防黃河口岸,怎麼突然就把兵馬全抽走了,難道就不怕闖賊再殺過來?”
高傑聞言喋喋冷笑不語,
劉澤清則翻了個白眼:“大家夥都明白人,你也彆揣著明白裝糊塗,先前讓咱們駐防黃河你當真是朝廷或那小太監的本意,倒不如說咱們自個表的態,他們沒辦法隻得暫時同意罷了”。接著又道:“這黃河要守什麼啊,有什麼可守,不說闖賊此時根本無心也無力再來,就是真來了,你我誰會真的去擋他”。
“哎哎哎,彆帶上我哦,你們擋不擋老子不知道,但老子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一定會擋的”高傑嘿嘿笑著,劉澤清撇了撇嘴:“聽這意思,高總兵是要聽令北上了”。
高傑聳聳肩:“難不成兩位要抗令麼?”
劉澤清歪頭沉默一下,突的笑了:“前些日子老子在濟南城正舒服著,朝廷三令五申命我北上勤王,好吧就去了,然後溜達一圈到這了倒也賺了不少,既然如此再去溜達一下唄,說不定真是肥肉呢,大不了見識不好跑就是了!”
“劉總兵倒是坦誠啊”劉良佐見兩人都應了,於是一拍大腿:“跟著兩位老哥有肉吃,咱也去轉轉”。
院外春祥聽見大堂內傳來笑聲,嘴角挑起露出一絲冷笑,三條野狗總想著占便宜,早晚會被把自己套進去。
“諸位大人,七日之限彈指一揮間,既已決定發兵,還是趁早吧軍情不得耽誤啊!”春祥背著雙手走進大堂掃了三人輕聲說道。
先是常宇再是這春祥,同樣十六七歲的年紀氣場怎麼這麼強,大堂在坐的高傑三人哪個不是叱吒風雲的一方霸主,可這小太監在他們跟前氣勢絲毫不若且淡定從容,這實是令人驚訝。
劉澤清甚至有一瞬間覺得是不是自己老了,現在已經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常宇令高傑三人七日內北上至天津一帶待令,三人既然決定去了倒也不敢怠慢,於是去了軍營抽調兵力,三人麾下兵力各有萬餘,追闖賊千裡略有損傷,但卻撿了不少便宜其中便有戰馬無數,現下每人手頭至少過半都是騎兵。
這次對戰的是韃子不容小覷,各自從軍中挑了三千精兵,略加休整便拔營而去。
而就在三人點將抽兵時,縣衙裡的春祥在大堂裡獨自靜默了好久,終於起身朝那偏院走去。
“春公公,本王那些家仆呢……”朱存極探頭朝門外瞧了瞧,除了幾個健壯的東廠番子外彆無他人。
春祥輕輕關上門,然後盯著朱存極不說話,隻把他盯得心地發毛:“春公公這是……”
“秦王爺您心念念那些家仆是怕他們嘴巴不嚴實透露些什麼出來吧”春祥嘴角冷笑,朱存極頓時心底發寒:“春公公您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