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作為帝都和濟南之間的大城是極其繁華的,加之數月間兩次兵禍都為正麵波及於此,幾無受損,百姓相對安居樂業,乍一看望去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仔細瞧去便可見端倪,多是四方難民雲集於此乞討度日。
城門有守兵,見有騎兵三兩結伴入城,並不驚慌,例行公事問了得知是途徑於此入城打尖後便不加盤問,甚至都沒有往上報。
以至於常宇四騎入城時,守門的士兵躲在陰涼處閒聊都沒有正眼瞧他一眼。
這反而也好,若是被城裡頭官員得知東廠督主來此,他哪裡還抽的身自在閒逛著。
城中騎馬太過招搖,但卻也不敢隨意栓在彆處,少不得被盜走,於是常宇一行四人下馬牽行,況韌攔著一百姓打聽:“老哥,這德州城哪裡有燒雞賣啊?”
那老頭挑眉一臉自豪:“這德州城賣燒雞的沒五百也有三百,五十步內必有賣家”說著抬手一指不遠處以挎籃的婦人:“喏,那就是……”說話間咽了咽口水:“那可不便宜呢”。
況韌回望常宇一眼略顯尷尬:“老哥,俺們聽說有家姓徐的很出名,麻煩您給指個路”。
“嘿呦喂,您這是要去店裡頭吃啊”那老頭掃了況韌一行幾人,神情略顯複雜:“那地方貴著呢,一頓得吃您們幾個月餉銀”說著見況韌一行麵不改色,便抬手一指:“東大街,徐燒雞很好找,南門口姓張的也不錯……”
常宇一行並沒有去徐記,因為名頭太著,李慕仙和吳中等人絕對去那邊消費了,南門張記也沒去,而是去了德州城最老的字號,賈記。
賈記在德州城中心最繁華地段,門麵不大卻古樸有韻倒也符合百年老字號的那種形象,隻是門前冷清看上去生意不怎麼樣。
“大人,店裡食客不多莫不是手藝不行?要不咱們還去那徐記”況韌眉頭一挑,常宇輕輕搖頭:“如賈外雄方才所言雞鴨魚肉早就吃膩了,若非肚饑這吃東西其實就是吃一口地道的味,既是老字號,便是最根本的味”。
“可是裡邊都沒幾個人呀!”陳所樂嘀咕著。
“咱們是來吃東西,又非看熱鬨要那麼多人乾嘛”常宇微微一歎:“至於門店冷清……這年頭能吃得上雞的有幾個,全是非富即貴,普通老百姓半口米都吃不上了哪來銀子吃雞。”
說話間店裡就出了個夥計招呼幾人,接過韁繩去拴馬。
“嘿,禿驢,邊去,貓著這乾嘛呢,想偷馬呢……”常宇舉步入店時聽夥計喝罵,扭頭望去就見一個膀大腰圓的和尚盤腿坐在門東的拴馬樁旁邊,令人側目的是其左手托缽右手扶著一把黃銅禪杖。
那和尚聞聲不語,卻朝常宇望來。
目光如炬。
常宇第一次感受到這個詞的本意。
這和尚的眼光好似能看透人心。
“靠,脖子帶著大珠子,拎著月牙鏟,這整個一魯智深啊”陳所樂笑道。
“就差一大胡子了”陳汝信也笑了。
“休得無禮”常宇輕斥,他不迷信也不信佛卻尊重這些修行的人,掛珠不是一般和尚能帶的,隻有主持,法會長老及當家師要麼是出家受戒十年以上的和尚才可以,這和尚雖身份不明,但瞧著年紀四十左右,氣勢不凡絕非普通和尚。
“他手上所持並非月牙鏟而是禪杖,乃警睡之物”常宇舉步入店隨口科普:“而且月牙鏟也非佛門兵器,乃道家之物,又名方便鏟,西遊記中的沙和尚和水滸的魯智深在原著中也非月牙鏟,沙和尚所用是降妖寶杖,魯智深用的是镔鐵禪杖,都是說書的給扯歪了”。
一番話聽得況韌三人五體投地:“大人知道的真多,這麼說那和尚可能是個主持呢,怎麼會淪落為乞呢”。
“主持倒也未必,但一定是個大和尚,這天災兵禍不絕的年頭,就是一廟主持流落江湖亦是常見,又或許他隻是出來化緣的也說不準”常宇淡淡說道,入了店掃了一眼在門口處尋了一桌子坐下,夥計趕緊過來招待。
“來四隻燒雞,其他葷素各來些……嗯再來壺酒”常宇點了菜,竟然還要了酒這讓況韌幾個很是歡喜,不過夥計卻有些猶豫了:“客官,這酒客貴著呢”想必在他看來幾個**子沒那麼高的消費能力,除非想吃白食。
常宇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夠麼?”
“夠,夠,多餘了,小的待會給您找零”夥計眉飛色舞,常宇又叫住他:“零頭就不用找了,弄些飯菜給外邊那和尚吃了”。
那夥計一愣,不過也點頭應了。
()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