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湖。
王雜毛有點緊張亦有點亢奮,一個比天大的功勞如今就擺在自己眼前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對岸的官兵動作已越來越大,前日還不過在江畔徘徊可一夜之間對岸江畔就出現了數不儘的大小船隻以及烏泱泱的人影,看來官兵就要強渡了。
還他麼的真不怕死,渡江不挑個好日子,這種下雨天風大浪大的真他麼的有種。
可就在他準備大乾一場的時候,昨夜細作突然來報,南京那邊異動,先是出現很多官兵的夜不收瘋狂狙殺他們的探子,但依然被他們探到一支千餘騎兵正南下,距離當塗僅數十裡。
這讓王雜毛有些意外,在他推測中南京要發兵早發了就是沒膽子來,可他麼的怎麼突然在這節骨眼又發兵了,於是趕緊叫來他的狗頭軍師閆須明來商議。
“將軍無需擔憂”閆須明胸有成竹:“南京兵馬若有膽早就大兵推進過來了,此不過為了擾人耳目配合對岸官兵渡江罷了,區區千人能奈我何,隻不過搖旗呐喊恐怕都不敢踏入蕪湖境內一步”。
“那當如何?總歸是個麻煩”王雜毛此時的心思全在對岸官兵身上,但也不能對這支官兵不聞不問,
“五百精兵足以”閆須明大手一揮:“那支官兵不過虛張聲勢見咱們發兵迎戰必不敢向前,即便開戰亦足以殺的他片甲不留”。王雜毛深以為然便令其手下頭目陳大發率五百賊兵又附兩千餘炮灰連夜開拔去往當塗,還給陳大發畫了個大餅:“將當塗拿下,允你掠劫三日”。
陳大發當時就跪下磕頭了,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啊。
試想這一路走來,幾乎沒遇到真正的抵抗,一般情況把城一圍那些官員就嚇的開門投降了,這當塗雖為府城其實也不過一座小小城池,裡邊守兵寥寥哪裡禁得起嚇唬,至於那南京來的千餘騎兵,我呸,算個啥哦。
於是陳大發連夜冒著雨唱著歌想著好事就嘚嘚殺過來了。
再說呂大器在淩晨時候接到常宇的軍令,令其率三千兵馬急馳當塗,呂大器不敢怠慢帶著三千步兵不顧疲憊急行,徐弘基為前軍知常宇突然下令急行必有蹊蹺,不知抱著什麼心態竟然率家丁隨呂大器同來,趙之龍等人見狀亦相隨,或許都知道要開打了,想去瞧個熱鬨。
雨天道路泥濘行軍艱苦,三千步卒急行數十裡道了當塗已經是晌午,個個精疲力儘猶如死狗一般躺在城外地上大喘氣,城上常宇麵無表情,李慕仙則皺眉,都累成這樣了還怎麼打仗。
累了就歇,餓了就給吃,城外支起十幾口大鍋熬著肉湯,原本沒了力氣的士兵聞著香味掙紮爬起來開始搶吃搶喝。
“廢話不多說,午後有賊軍三千臨城,汝等將其擊退可得賞銀,畏戰不前者立斬不赦”常宇在城頭大呼,城下喝湯吃肉的士兵一怔之下,紛紛陷入沉默。
三千賊軍啊,自己等人從南京靠兩條腿跑到這兒沒吃好沒睡好還被雨淋了一夜,怎麼和人家乾?很多人心裡開始打鼓,便是呂大器,徐弘基等人亦皺眉,疲軍不堪用,這麼簡單的道理小太監難道都不知?莫非傳聞有假,其不過紙上談兵假把式,那些赫赫戰功不過冒領罷了……
不過常宇下邊的話就讓他們恢複了些信心:“賊軍雖號稱三千實則多是流民,其兵不過五百而已,而且與汝等一樣亦是連夜冒雨而來同樣的兵疲馬乏,三千,哦不,四千對五百爾等有何可懼?若這樣還害怕還打不贏枉為大明男兒,直接跳江死去吧,省的丟人現眼”。
原來不過五百賊兵,將士鬆了口氣,這時又想起還有金聲桓的一千騎兵呢,於是士氣逐漸恢複,心道自個就是再爛也不至於四千打五百打不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