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殘酷乃常人所能想象,雨幕之下方圓數裡的沼澤湖泊旁邊數千人在泥濘裡搏命廝殺,慘叫哀嚎聲不絕,鮮血四濺殘肢斷臂隨處可見,官賊兩軍不乏初上戰場的雛兒被眼前血淋淋的一幕驚駭道,膽小怕死的想跑不是對手所殺就是被後邊壓陣的友軍射殺,沒膽子跑的卻也在原地嚇的兩腿發軟甚至被敵手一刀捅進肚子裡時,還哀嚎著:“不要殺我啊,我好怕……”
稍微機靈些的索性躺在泥水裡裝死,當然不乏一些有血性的漢子拎著刀就乾,他們信奉一句話,狹路相逢勇者勝,若想活下去,那就必須乾掉對手!
這種人或因為求生欲或因為誘人的賞銀,在戰場上已經殺紅了眼,官兵如此,賊軍亦如此!
常宇抵達戰場邊緣的時候,官兵因為援兵的到來已占了壓倒性的優勢,陳大發將最勇悍的精兵調至陣後迎擊金盛恒,卻讓前邊的呂大器壓力頓去,雖已殺的兵馬俱疲依然大吼下令急攻,他要趁賊軍分兵當口一舉將其擊潰,他心裡也明白如果把握不住這個機會若賊軍將金聲桓擊潰接下來敗的就是自己了。
隻是賊軍卻出奇的硬,雖在潰敗邊緣卻總是挺而不退。
原因很簡單!
西邊是長江,東邊是青山河,後有伏兵,他們退無可退!隻能力拚求生!隻要陳大發將後邊的伏兵擊潰,他們便可反攻最不濟也有了退路!
所以眼前必須死扛,不管他們是不是正規賊軍,都明白眼前的局勢,好在對手官兵也是初上戰場的雛鳥,不那麼的棘手,否則真的是……
“東廠四營隻需有一在此,便可潰敵,而且根本用不到什麼戰術!”常宇看了一會輕輕搖了搖頭,他麾下四營每營不過三百人,但實力絕非眼前這三千兵馬可比,常宇有絕對的信心最多一盞茶功夫就能將些賊軍殺的屁滾尿流,無論騎兵還是步戰!
李慕仙很是認同,點頭之間似笑非笑:“貧道願加注百兩,大人可還願意繼續賭”說著有意無意的瞟向常宇懷間,意思很是明顯,俺贏了,銀子拿回來!
哪知常宇嘿嘿一笑:“你坑蒙拐騙掙了那麼點老本,本督真不忍你傾家蕩產啊”說著抬手朝南一指:“你再看看咱們真的贏定了麼?”說著將千裡鏡扔了過去,李慕仙探手接過舉目望去,臉色笑意逐漸凝固!
金聲桓遇到了硬茬子!
其率部渡青山河直接從後方殺了過去,按理說騎兵突襲理應勢如破竹,然則眼下卻不是那麼的順暢,首先就是地勢問題,方圓十餘裡皆是沼澤水坑,加之下了幾天的雨地上泥濘不堪戰馬根本就跑步起來,甚至還有許多踩空馬前失蹄的。
而陳大發趁著空擋已用最快速度將其最精銳的兵馬調過來迎擊,其雖多是步兵卻都是久經沙場的悍卒,在這種情況下麵對官兵的騎兵絲毫不怵,衝上去就乾!
兩軍一相接,金聲桓就知道大事不妙!他曾在江西跟著左良玉和呂大器同白旺作戰,每戰必敗,甚至都有了陰影,這次本以為前後夾擊贏定了,奈何騎兵的優勢完全沒發揮出來,反而在一定程度上還受到掣肘,若是換做精兵悍卒倒也沒多大影響,可他帶的都是一幫菜鳥,全靠打雞血才敢上戰場的雛呀!
千餘騎兵對戰數百賊軍竟絲毫占不到一點便宜,那些賊軍衝過來不是砍人就是斬馬,地上沼澤戰馬機動性不強最先衝過去的數十騎直接全軍覆沒,一下就把後邊的嚇到了,心有恐懼戰意頓消,反觀賊軍卻愈發勇猛。
完了,完了!金聲桓心中恐慌,這麼他麼爛泥扶不上牆,才剛交手就被嚇慫了,還怎麼打……
“大人,此戰不妙啊!”李慕仙放下千裡鏡,眉頭緊鎖:“料其不爭,但卻沒想到這麼不堪!”
常宇冷笑不語,李慕仙又瞧了瞧陣中正在衝殺的呂大器,徐弘基等人:“除非這邊能快速潰敵,否則一旦膠戰與吾等不利!”
“何止不利,必敗無疑!”常宇一聲冷哼,從懷裡掏出銀子扔給李慕仙:“你贏了!”
李慕仙愕然:“大人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