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很多人睡不踏實,常宇便是其中一個,甚至可謂是極其狼狽。營地裡臨時搭建的草棚應付小雨倒也無妨,可是淩晨那會突然瓢潑大雨讓諸人措手不及,好在素淨從行李裡翻出塊雨布搭在草棚上,讓其不至於淋成落湯雞。
幸好天亮時雨勢變小逐漸放晴,常宇從草棚裡鑽了出來扭頭看著蹲在角落裡打盹的夜魔,忍不住搖頭歎息,轉身朝河邊洗漱去了。
河邊已經有很多士兵在洗漱,一個個神情疲憊顯然昨夜遭了不少罪,這讓常宇有些小小後悔自己的任性,進城多好啊。
不過轉念一想,倒也是鍛煉的好機會,讓這些北方的兵嘗嘗南方的苦頭,畢竟接下來快則數月慢則半年都得這麼過,先給體驗一下下。
李慕仙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身上倒是乾淨的很,隻見他抬頭觀天掐指嘀咕個半天:“雨勢過了,未來幾日都是好天”。
常宇四下張望,到處都是水坑,忍不住蹙眉:“天是好的,地不好啊,這不打仗倒無妨,若是打起來……弄一身臟”。
咳咳咳,李慕仙被嗆的雙眼發紅,什麼給什麼啊,還玩潔癖這一套麼。
“廠公大人,若是午時那王雜毛不來降咱們可打過去?”老九洗漱完走了過來:“是直接衝他老窩還是去乾北邊那支?”
常宇想一下:“不管他搞不搞定王體中,但王雜毛是降定了,所以你用不著抄他老窩了,那時咱們直接進城再議吧”。
“但若其隻是詐降又或者他被王體中給乾掉了呢?”李慕仙撫須問道,常宇一怔眯著眼看著遠處的蕪湖城頭:“若是這樣的話,立刻讓呂大器推進,咱們側擊助攻那支攔路虎,先將其拔掉再說”。
“啊,為何不直接抄他老窩,那多省事啊!”老九碎碎念,或許是一夜沒睡好都怪罪在王雜毛身上,總想找他泄泄火氣。
“他尚有四五千人,走投無路時必會要拚個魚死網破,咱們就三四百人得不償失,而且容易被北邊的賊軍來個合圍夾擊,所以不如先將看門狗乾掉再同呂大器合兵去抄他老窩劃算”。
老九這才默然不語,李慕仙則笑問:“大人覺得王雜毛可能說服王體中投降,會不會有意外驚喜?”
常宇搖搖頭:“這裡頭變數太大了,本督觀那王雜毛一臉奸相,必是反複小人,降與不降還是兩說,能不能說服王體中又是兩說,更何況他未必想說服王體中”。
李慕仙一怔,隨即醒悟:“大人的意思是說,王雜毛其實想殺掉王體中,這樣身價就水漲船高了”。
常宇哈哈一笑:“擱你會不會這樣?”
李慕仙點了點頭:“會,若其真將王體中殺掉了倒真是意外之喜了,那可就要好好恭喜督公大人了”。
嘿,常宇抬頭看天:“按理說這廝應該能得手,隻是……還得看天意呀”。李慕仙和敏銳的抓住了某個點:“大人說的按理說是指……”
“咳咳咳,是本督做了個夢,夢見王體中被王雜毛給殺掉了,但願成真吧”李慕仙哦了一聲,半信半疑。
半晌午,外圍警哨來報:王雜毛派人來傳口信,常宇略感意外,約在午時提前來見,莫非有了意外?又或者是意外之喜?
派來傳話的賊人都不敢正視常宇,低著頭說了句:“王將軍在西邊十裡外相侯”常宇揮退他後眉頭緊皺:“看來事情複雜了”
“大人為何這麼說?”李慕仙問道。
“若其得手不管是說服了王體中又或殺了他,此時已屁顛的過來了,又何必如此謹慎和刻意”。
眾人紛紛點頭,胡亂猜著各種可能,不久況韌回來,其令人去查探正西十裡有數百賊軍,方圓數裡再無伏兵。
“倒要看看是發生了什麼變數,常宇低哼”率部前往,夜魔拍馬靠近低聲道:“我幫你殺了那王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