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晌午,李慕仙在衙門裡張羅一桌酒菜為常宇賀喜賀功,功是奇襲至德之功,喜是破安慶之喜。
東流縣雖為賊控區,但並未受到賊軍過度搜刮蹂躪,至少民生還是非常不錯的,物資也是非常豐富不像京畿一帶那麼的貧瘠和短缺,連樹根樹皮都沒得啃了,所以李慕仙輕而易舉就置辦了一桌豐富的酒菜,而且還是特地請的當地名廚來操勺。
在準備酒席的時候,常宇回房暫時休息,確切說是聽取密報,範家千遣來的兩個宮字營的太監此時就在房中恭敬的回答常宇的各種問題。
宮字營最早是一線作戰部隊,成員皆為宮中身強體壯的太監,經過常宇的特訓後成為一支驍勇善戰的皇家特戰隊,其跟著常宇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隨著常宇羽翼漸豐,手中資源原來越多後,宮字營便退居二線負責在軍中巡查軍紀以及監視各部將領。
簡單說他們依然是常宇最鋒利的一把刀,隻是這把刀不是用來殺敵,而是來威懾麾下諸將。
李岩遣來的人常宇已經見過了,對比宮字營的彙報實質上並無多大區彆,隻不過潤了色而已,而且李岩及諸將這段時間的各種表現以及所作所為,十之八九都在宮字營的監控之下,根據論述常宇便可大概猜到當時的各種情形。
略顯意外的是,他從未正麵和李岩說過要除掉劉澤清,但李岩竟主動替他動了手,這中間的關鍵人物一定是高傑了,因為他當時為了招攬高傑吐露了些心聲。
確切說這是高傑借刀殺人,而李岩之所以甘願為之所用,不過是為自己分憂罷了。
有這種知趣懂事又有能力的手下,可當真輕鬆的很呀。
“你二人可知罪”聽完兩個太監的密報之後,常宇輕喝一聲,兩個太監噗通就跪在地上:“卑職該死,卑職大意失言之後立刻就後悔了,還請督主責罰”。
“既已知罪,為何會犯?”常宇冷哼一聲。
“軍中皆知一方道長乃督主親信亦是東廠的人,卑職當時也沒想那麼多,他問了就說了……”兩人吞吞吐吐,常宇冷笑:“親信?本督的親信隻能是東廠的太監!”
“卑職慚愧,卑職知罪”兩人匍匐在地,心中極為懊悔,常宇站起身來:“宮字營是本督一手組建一手提拔,大小事親力親為傾儘了本督心血方有今日之為,亦乃本督最看重最信任的人,汝等安能犯如此低級錯誤,不罰難長記性”。
“卑職甘受責罰”兩人越聽常宇這麼說越是愧疚難安,趴在地上竟嗚嗚的哭了起來,常宇上去一腳叫兩人蹬翻:“宮字營裡都是頂天立刻爺們,啥時候來了兩個哭哭唧唧的娘們兒”。
兩人趕緊擦乾眼淚硬憋著重新跪好。
“回去告知範家千和胡嶺,禦下不嚴,教導失職,罰俸三個月各領軍棍二十”。
“督公……”兩人一驚,抬頭見常宇眼神冰冷便又趕緊閉了嘴。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東流縣依山傍水可吃的就很多了,山珍野味各種江鮮在名廚的燒製後膾炙人口,可以說整桌飯菜無不合常宇胃口的,放開了架勢大快朵頤,言之可比宮裡頭的禦廚手藝好多了。
眾人都沒吃過宮裡的東西,七嘴八舌好奇的問東問西,常宇也不隱諱:精細有餘,鮮味不足。
其實這桌慶功宴並無多少人參與,陳王廷,吳中等人受傷不能入席,陳家兄弟率部至少要傍晚才能回城,也就李慕仙,況韌及一些親衛,而穿堂跑腿傳菜的則是冤大頭和鹽販子,此時他們已知曉常宇的真實身份,服侍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督公,安慶已收,接下來咱們要急需西進麼,去望江縣還是彭澤縣……”席間有親衛問道,常宇一時沉默,李慕仙先前他被點了之後,就變得小心謹慎起來,此時見小太監神情便知他心中尚未做決定,便打著哈哈解圍:“望江和彭澤都在百裡之外,且其不過巴掌大的小城而且也沒賊軍的私藏沒的油水撈犯不著孤軍深入,待李岩大軍上來之後,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對吧督主大人”。
常宇點點頭:“一方道長言之有理,不過咱家更多的擔心則是,賊軍若聞白旺大敗安慶城破,隻恐這些賊人會掠城逃竄,與民則大不利啊”。
李慕仙立刻就皺了眉頭,低聲道:“難不成督主還要冒險前往,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