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城大雨滂沱,總兵府內文武十餘人各懷心思,數百裡外的荊州城內同樣大雨不止,街上幾無行人。
城西一家客棧裡,東廠大檔頭王安站在二樓窗戶口看著外邊大雨久久不動,驀然間隱隱聽到有人上樓梯的聲音,他轉身走到桌邊抓起刀走到門後,緩緩拔出了出來。
咚咚,有人敲門。
“誰?”
“客官您點的川菜送來了”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王安打開門,外邊站著一個夥計對他使了個眼色。
王安點點頭嗯了一聲,走出房門站在樓梯口,便見樓梯下邊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中等身高鷹鉤鼻正斜眼打量他。
“孫先生,請”王安拱了拱手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樓下那漢子拱手還禮:“在下孫樓,一個跑腿打雜的不敢先生之稱,敢問閣下怎麼稱呼?”說話間上了樓。
“在下王安,孫壯士請”王安側身讓出房門,那孫姓漢子走進屋子嘿嘿一笑:“閣下這一聲壯士,讓在下頓時有了一種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淒涼感啊!”
王安順手關了門笑道:“這是陽關道來去自由,壯士無慮也”。
“那便好”孫樓微微點頭打量一番屋子便在窗戶口的桌邊坐下了,王安則端起水壺為其沏茶。
“此番相邀,既唐突又冒昧,沒給孫兄造成不便吧”。
“確實有些突然,也確實將兄弟我給嚇了一大跳,沒成想在這荊州城裡頭,你們還……”孫樓嘿嘿笑著,王安表情淡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荊州城也不例外,孫兄,您說是吧”。
孫樓表情一窒:“但這畢竟還是李闖的地盤,王兄就不怕……”
“不怕”王安輕搖頭:“不管怎麼說李闖也算是朝廷的人,這城裡頭的人便是知曉在下的身份及所為也不敢怎麼著,否則閣下以為武昌城那邊十餘萬大軍是用來乾嘛的?”
“那王兄就不怕來暗的?”孫樓似笑非笑,王安也笑了:“明的他不敢,暗的他不行,若是被他們得手了,那是在下技不如人自認倒黴唄”。
“王兄這口氣大的驚人啊”孫樓嘿嘿一笑,王安則表情平靜:“口氣源自實力”
“能這麼說,看來身後的主家門庭不小,隻知王兄主家卻不知道是主家的哪道門?”孫樓還是一臉皮笑肉不笑:“在下連腳底板都被王兄給摸清了,王兄多少也透露點吧”。
“我家大門朝東邊開的”王安一臉玩味:“孫兄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剛才還皮笑肉不笑的孫樓一聽這話臉色立時就變了:“竟然是東……我還以為是錦衣衛的呢”。
“都一樣,都是為朝廷辦事”王安抿了口茶。
“那咱們也就彆瞎扯了,王兄這次找上門來有什麼好買賣?”孫樓一臉鄭重道。
“我家主上要和你家主上做一筆大買賣,你要是膽兒大些呢,就勞煩孫兄走一趟見我主上一麵,他親口告訴你,若孫兄不敢呢,便回去給你主上傳個口信便可”。
額,去見東廠的大太監!孫樓的臉都變青了。
“去,去哪兒見?”
“很近,隻要孫兄有膽兒見隨時可走,且絕對保證你的安全”。
“莫非他,他就在荊州城……”孫樓說話都結巴了,不停的舔著嘴唇,畢竟他隻是張獻忠麾下一個負責跑腿傳遞信息上不了台麵的賊人罷了,見到李自成手下那些賊首有時候都膽戰心驚,讓他見名震天下殺人如麻的人屠大太監他不害怕才怪呢。
“我,我有何不敢的”出人意料那孫樓竟然一咬牙應了,這讓王安很是意外:“孫兄真的敢去?”
“王兄也忒小看人了,這有何不敢,去談買賣的又不是殺人放火”孫樓心裡頭其實怕的要死,但又不想在王安麵前認慫,更重要的是,他相信此行有驚無險,既然沒危險又能見到那大太監,我操,以後有的吹了!而且隻要活著回去必會被重用啊!
所謂富貴險中求……
“兄弟我佩服很”王安搖搖頭又點點頭:“若是兄弟你讓在下入川見八大王,兄弟我絕對腿絕對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