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愕然,甚至很震驚,樹蔭下的百姓不知道眼前這少年是誰,但是她可知道啊,這是當朝最有權勢的人啊!
他怎麼能說出造反有理這話呢。
這要是被人傳出去……後果想都不敢想。
“我知道這些話我說不得,不能說”從青衣震驚的眼神裡常宇知她心思,苦笑道:“這話彆人說得,我說抄家滅族不為過!”
“可,可是……掌櫃為什麼要這麼說”青衣有些磕巴,常宇並沒回答她,目光看向溪邊的素淨。
常宇來自後世,生活城市裡,在他的職業圈子裡混的風生水起收入也不錯,比賽之餘也是花天酒地燈紅酒綠,那個時候隻知風花雪月哪知人間疾苦。
所以他一度認為大明朝的衰落和那些扯旗造反的各路盜匪有莫大關係,是這些盜賊將大明朝拖進深淵從而讓滿清有機可乘。
所以他無比痛恨李自成和張獻忠這些賊匪,恨之入骨,下手也從不留情,因而得名人屠!
可漸漸的,他了解到這個時代百姓的疾苦之後,心思便有了轉變,若有活路,誰願造反為賊!
苛稅,腐敗,天災……怨聲載道,民不聊生活不下去了不造反難道等死麼?
這個時代的老百姓太苦了!
可有一說一,這個時代的老百姓也是幸運的。
至少他們還有造反權,想造反就能造反,且成事的幾率很大,聚集一群人拿著刀槍棍棒就能反抗,冷兵器時代嘛,不服就乾,輸贏五五分。
可後世呢?
怨聲載道你也得忍著,不服也得忍著,因為你沒家夥什,你拿什麼造反,水果刀麼?
常宇一會兒神叨叨一會兒沉默讓青衣有些蒙,站在旁邊不知道說什麼,女娃走過來拉了她一下示意要走。
青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常宇轉過身子:“青衣,理論上我是不同意你帶走這女娃的,不是舍不得那口飯,而是你可曾想過兩個已是花甲之年的殘疾老人老無所依能活多久且不說,沒了親人在身邊的那種生死彆離的痛有多深麼……孩子留下,日子苦是苦了些未必就餓死了……罷了,還是你做主吧”常宇看著青衣的淚水在眼圈裡打轉不忍再說下去,揮了揮手:“我不去了在這等你”。
青衣領著女娃走了,素淨緩緩走了過來,樹蔭下的歇息的百姓看到她有兵器又神神秘秘的,便走開去田裡勞作去了。
“你可知道你一句造反有理,能連累多少人性命,整個東廠衙門以及和你親近的人都要受到牽連”素淨歎口氣盯著常宇說道。
常宇略顯訝異:“那麼遠你都聽得見”素淨不說話,常宇聳聳肩:“那你去朝廷舉報我吧”。
且,素淨翻了個白眼,又想說什麼卻見常宇朝田裡走去竟幫著那些百姓乾起了農活。
雖說她見過常宇經常到田埂和老百姓聊天乾農活,可每一次都還會讓她內心震動,這人……真的看不懂!
當朝大太監啊,烈日暴曬之下在農田乾活,要知道此時此刻西安的李自成和四川的張獻忠都可能在搖著扇子吃西瓜啊,北京城裡王侯將相都在聽曲呢,朝堂上正在問候他祖宗八代呢……
可是想想還有無數將士在風吹日曬鎮守邊關呢……
青衣回來了,還帶著那個叫蒲潔的女娃,看到素淨在樹蔭下,便走過來問道:“素淨師傅,掌櫃的呢?”
素淨抬手往農田裡一指,青衣順著方向看到正在勞作的常宇,半響無語。
“你知道他在乾什麼嘛?”素淨問了一句。
青衣點點頭又搖搖頭:“掌櫃是個善良的人,心憂百姓疾苦……”
“他是在懲罰自己”素淨打斷青衣:“他認為自己有錯,也是用這種方式提醒自己或者鞭策自己吧”。
“那……素淨師傅,掌櫃的真的有錯麼?”青衣似懂非懂,素淨嘿了一聲,冷笑道:“世人誰又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