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時,也就是常宇在山裡掏獾子洞的時候,塔山堡喧鬨至極,從二百裡外跋涉而來的援兵終於抵達了。
但在這時,一支兩千騎兵緩緩出了城,朝東邊大海方向行去,軍中一將回首張望夜幕下的塔山堡,久久收回視線,身邊一裹著嚴實的道人輕笑:“又不是不回來了”。
那人苦笑歎口氣,揚鞭而去。
塔山堡城頭上,馬科望著東邊那支漸漸消失在夜色裡的隊伍,抬頭看了看眼夜空,轉身朝城北走去,腳下兵馬正在進城烏泱泱亂糟糟,城北外的荒野裡則有一隻火龍在蜿蜒,那是盧大成抽調城中三千兵馬前往壕溝紮營。
此為馬科得意之舉,既可為援兵騰地方修整,又可駐防壕溝戰線,最重要的還是惑敵之計,當清軍發現明軍突然在壕溝紮營,那腦子裡決然各種的猜測,想著明軍這是在釣魚還是在使壞,也在猶豫要不要襲營……
“總兵大人,屠將軍率黑虎營出了城去了南邊”一個親兵匆匆來報,馬科挑眉轉頭望南張望,依稀看到些火光跳動。
作為前線主帥統領全城兵馬,名義上自然也包括黑虎營和黑鷹營,但馬科不會真的就以為自己可以掌控指揮這兩營,那是東廠衛的兵馬,是大太監的嫡係,沒有大太監開口他也根本指揮不動,他也不會越權指揮。
所以屠元不打招呼就出了城,他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但又擔心那人出了意外,否則屠元又豈會領全營出城,絕非無聊難耐出城撒歡,而是那邊出了什麼緊急的事。
可千萬彆出什麼事呀,這節骨眼的……馬科心裡暗暗祈禱著。
三百騎風馳電掣,屠元揚鞭怒喝:“都他麼的快些,若耽擱了事,老子饒不了你們……”嘴裡罵著,心裡腹誹,讓你不帶我出來,讓你不帶我出來了,你說這節骨眼外邊的光景能安生麼,這出來溜達就靠那幾個能行麼,這必須得我隨扈左右才行啊,既有排麵又保險,管對方是單乾還是千軍萬馬老子全能給收拾了……
哎呀,你可千萬彆有事呀,腹誹之後又開始擔心,畢竟他知道少年太監的實力,對方若隻是十個八個的他們幾個就給解決了,若是碰到小隊敵軍也不慫,因為屠元知道常宇身邊有一組死士,以命抵命也能乾掉幾十個。
若是大隊敵軍……嗯周邊數十裡內都有明軍的眼線暗哨,不可能有大隊敵軍出入而不被發現的。
可剛才來報信的人說,棘手速去。
怎麼個棘手,能讓他感覺到棘手那得是多厲害的人……難不成真有一大隊敵軍藏於山中沒被發現卻被他撞見了?
屠元當時問了那報信人,怎麼個情況,咋地個棘手啊。
報信人雙手一攤,具體他也不知道,那邊原話就是:“棘手,速傳屠元前來”。
躍馬河近在眼前,遠處一點火光由遠及近眨眼就到了跟前,來人氣喘籲籲:危險解除,傳屠將軍回城。
屠元翻身下馬一手將那人拎了起來,臉貼臉就差親上了:“你特娘的耍老子呢”。
那人一臉苦笑:“屠將軍,小的不過傳上頭口令”。
“上尼瑪……”屠元硬生生的忍住,隨手將那人扔在雪地裡,望著夜色籠罩下白茫茫的山脈,一臉怒氣滿眼不甘心,轉而又朝那傳令人罵道:“你他娘的來這麼快乾嘛!”
那人隻能繼續苦笑,從雪地上爬起來:“小的就一個傳令的,得令後自是要以最快速度……”話沒說完就被屠元嗬斷:“那邊到底怎麼個情況”。
“小的具體也不知,但依稀聽說遇到個厲害角色,是個修道的說是有大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