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仙門內的景象井然有序,無數銀海監天司的門人在其中穿行。
雖然門內的建築山巒大多都在巨震中倒塌,但所幸需要收集的物件也不算很多,被法則之火燒成灰燼的血肉隨處可見。
在勘定完周遭的法則殘餘後,徐承弼確認了此次的【敲打計劃】幾乎無人生還,僅有少許性情老實的仙門中人存活了下來。
隻是這些紅塵仙門的生還者,似乎全都經曆了精神認知上的巨大衝擊,想要正常的回答問題,收編入司,還需要一定時間的休養。
真不知道葉長老是如何測定罪行的,居然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分揀.....
徐承弼暗暗心驚,心中的敬仰之情愈發深厚。
任何人應該都會因為相處時間的拉長變得熟悉,變得不再神秘,但他卻越來越看不透這位初來乍到的客卿長老了。
該殺的全殺了,不該殺的真就沒殺。
尚未真正晉升通神境,便能正麵斬殺兩位成名已久的通神境真人,事後直接突破那虛無縹緲的通神之境.......如此手段,任誰都會歎為觀止,望而生畏!
銀海大郡千年以來最大的難題,就這麼被輕描淡寫的瓦解。
這位銀海大郡的司丞到現在都有不真實的感覺。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該如何在述職文書中講明葉禮的功績了。
須得做到該說的多說點,不該說的提也不提,務必不給對方造成半點這方麵的官場困擾。
“都處理完了?”
眼前的光線扭曲起來,一位熟悉的白衣少年出現在徐承弼的眼前,輕聲問道。
徐承弼猛地回過神來,趕忙彎腰拱手,恭聲道:
“您已經把最困難的部分解決了,本來也沒什麼好處理的,應該今天就能完成收尾工作。”
本來收尾工作的麻煩,主要就在於如何安撫被敲打過的紅塵仙門,讓他們儘量不對當地監天司懷恨在心。
如今整個紅塵仙門都沒了,所有人都被物理超度,倒是很好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哪裡還需要頭疼安撫工作的難度問題。
“葉長老,今夜我就要把述職文書呈遞到總部,不知道關於您的事情,需要忌諱些什麼嗎?”
此地如此驚人的動靜,是斷然沒法瞞過總部的耳目的。
徐承弼也沒有見過實力這般恐怖的客卿長老,有些拿捏不準其中的避諱,直接問清楚還是有必要的。
“沒什麼忌諱,你正常寫就行。”葉禮微微搖頭。
聞言,徐承弼心中恍然。
看來對於葉長老的實力,總部的高層那邊應該是心知肚明的。
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隻需隱去其事後突破通神境的駭人事宜,把行動記錄原封不動的上報就行。
前者是葉長老的私事,想說的話會自己跟監天司講清,不需要他來橫生事端。
身為銀海郡司丞,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
徐承弼收斂思緒,轉而略顯熱切的問道:
“葉長老接下來打算去往何處?如果不介意的話,不妨就直接留在銀海大郡如何?”
“我打算前往萬景大郡任職。”葉禮側眸看向他,問道:
“銀海大郡還有什麼彆的麻煩?”
說起來,當初解決完九鼎劍宗的事宜,那位泰安大郡的車長老也是這般挽留他。
不知道還以為是什麼監天司傳統藝能。
“那倒是沒有,隻是......您要去萬景大郡?”
徐承弼的神情錯愕,顯然是沒有想到對方如此重要的存在,居然會被分配到那種水深火熱的鬼地方任職。
總部的【記相】和調遣長老是腦子有問題嗎?
待到葉禮再度點頭確認。
徐承弼眉頭緊皺,思考著要不要把此事直接上報那位東洲司天監,好讓自家葉長老遠離那等是非之地。
片刻後,他才沉聲問道:“葉長老,您知道萬景大郡那邊的相關情況嗎?”
“大概知道一些。”葉禮隨意回道。
“知道一些?”
徐承弼先是一愣,隨即連忙道:“既然如此,您更應該知道那種地方不好待才對啊!”
“當地的兩座一流實力明顯有問題,萬景郡的現任司丞又不作為。”
“想要徹底解決那裡的問題,怕是得由總部的真火長老親自出手。”
“他老人家能夠直接調動一郡之地的【信仰願力】,不但能大大削減萬景郡司丞的戰力,還能給自身提供些許增幅。”
“隻有這樣才算穩妥。”
話到此處,他的語氣多出幾分擔憂:“我知道您戰力絕倫,但也沒必要以身犯險,那種地方......實在不值當。”
他對於其中的淵源並沒有很清楚,卻知道那不是什麼清閒之地。
與之相比,如今的銀海大郡才算得上是客卿長老理想的任職地點。
徐承弼保證對方說什麼就是什麼,把銀海郡監天司當成自己一言堂,包括他在內的其餘人,也不會半點怨言。
隻可惜。
對於他的勸解,葉禮依舊表示了拒絕:“我自己心裡有數,既然銀海大郡困局已解,那便就此彆過。”
“告辭。”
“.......”
看著對方禮貌道彆的身影,徐承弼張大嘴巴。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心中隨即湧現出濃濃的羞愧。
拿利益去衡量對方的行為,簡直是在侮辱這位葉長老的道德。
真要是論起來這方麵,人家甚至不用來這銀海大郡幫忙,和有著兩位通神境坐鎮的山門硬碰!
之所以舍身前來相助,不就是因為心係此地的億萬蒼生嗎?
如今銀海大郡的困境剛剛解除,自己居然就想著讓對方留在此地,渾然不顧正處於水深火熱的萬景大郡......
當真是鼠目寸光!
相較之下,葉長老的格局簡直是......徐承弼嘴唇顫抖,心境激蕩。
但當事人已經離去。
他也隻得向著對方離去的方向深深一拜,隨後朝著一位走來的監天司門人道:
“去請銀海大郡那位最擅長丹青之術的孔老先生。”
“讓他把葉長老的畫像細細臨摹一幅,要用最好的筆墨神紙。”
話到此處,徐承弼頓了頓,長長的歎了口氣:“我要懸掛在司內正堂,日夜自省。”
想當初自己接任司丞之位,也曾將東洲安危視為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