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
他立刻將目光重新投向在場的焦點,卻發現,長定公主麵帶微笑,正款款朝他走過來。
不知為何,心一下子就跳得快了許多。
長定公主珠環翠繞,頭上金釵華貴照人,那個瞬間,他仿佛看見了明珠照破山河。
那萬丈光芒令人不敢直視,他不由得眯了眯眼。
其他人也都愕然地看著鄭吉,完全不明白她想做什麼。
作為宴會的主人,按禮應該迎客的,但長定公主這個主人,卻是特例。
她的身份、她的性子擺在這裡,赴宴的人都有自知之明,怎麼敢讓長定公主親迎?
便是被長史張儉迎進來的,都已覺得榮幸了。
但現在長定公主的舉動,似乎……要去迎接杜太傅幼子?
為什麼?
赴宴的賓客,論身份論地位,比杜太傅幼子優勝的人,比比皆是
。
畢竟,今晚這場宴會,王公勳貴許多子女都來了。
區區一個太傅幼子,這個身份真的不夠看。
但是,長定公主親迎,這就不一般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隨著鄭吉而移動,很快,便有人反應過來了。
不對,杜太傅和薑貴妃不和,長定公主不一定是親迎啊,說不定是彆有意圖。
先前在分甘樓外,長定公主曾調戲過杜鳳句,在白雲滿,又曾威脅過杜鳳句,如今……
難保不會做些什麼!
所有人都在猜測鄭吉想做什麼的時候,她已經來到了杜鳳句的麵前。
沒有人知道,在站定的那一刻,她的心都顫了一下。
終於,她再見到鳳句了,還離他這麼近。
他的氣息,侵染著一絲冷梅的幽香,她的鼻端,幾令她想閉目輕嗅。
但是,不行,現在還不行。
她克製住往他再靠近一步的衝動,略略調整了氣息。
她比杜鳳句矮半個頭,因而微微仰頭笑道:“杜公子到來,本殿真覺蓬蓽生輝啊。”
此言一出,周圍頓時一靜。
長定公主府富麗堂皇,極儘皇家氣象,怎麼都和“蓬蓽”扯不上關係。
這是諷刺吧?一定是諷刺!
杜鳳句迎上了鄭吉的目光,心弦微微一動,隨即頷首道:“殿下客氣了,鳳句多謝了。”
對方鳳眸含笑,笑意伴隨眸光,緩緩流淌,又真又誠。
這一刻,杜鳳句忽然確定了。
她不是在諷刺,她不屑於諷刺,她說的,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她對他的到來,就是這麼覺得的。
奇怪了,他何德何能,能讓長定公主這樣覺得?
對這樣的歡喜和善意,他雖然覺得奇怪,但要做的就是道謝。
殊不知,在旁人看來,他的話語,也像綿裡帶針一樣。
多謝,謝什麼?這肯定是回擊!
那麼,長定公主會有什麼反應?她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然而,鄭吉接下來所說的話,卻讓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長定公主……她,她怎麼能說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