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從這一份謀算人心來說,她就不得不服!
自上次長定宴之後,她當眾落了林珺的麵子,再加上先前的嘲諷拒絕,想必足夠讓林珺察覺到她態度已轉變。
這會兒,林珺會用什麼態度來應對呢?
林珺在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鄭吉,臉上還是熱情洋溢:“殿下,您的事情都忙完了吧?我在後宅之中,也聽聞了殿下的威風。殿下是第一個進入武閣的公主,這也太厲害了!”
林珺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眼睛眨巴眨巴,滿眼滿心都是佩服。
換作以前的鄭吉,內心定會十分享受,現在……也如此。
好聽的話,誰不喜歡聽呢?
所不同的是,以前的鄭吉會順著林珺的話跌入坑中,現在的她,隻想把林珺推入坑。
她伸出纖纖細指,輕戳了一下林珺鼻頭,道:“你啊,就會說些好聽的話。本殿還不知道你嗎?說罷,這次可遇到什麼難事了?”
林珺心中非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一顆心提了上來:“殿下,我最近一切都好,沒遇到什麼難事呀。”
隻是,說這話的時候,她眉頭略蹙,但瞬間又仰著頭對鄭吉笑了起來。
笑容燦爛,仿佛能驅散一切陰霾似的,令人見了就不自覺心生歡喜。
因為,
剛才一閃而過的輕愁就越發明顯了。
鄭吉笑了一下,按照之前的行事,故作發怒:“當真沒事?本殿不信!你是本殿的伴讀,林家的人要是欺負你了,就是不把本殿放在眼內!”
林珺感激地看著鄭吉:“殿下,他們當真沒有欺負我。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
林珺欲言又止,似十分為難。
鄭吉當然要繼續追問下去,不然,怎麼讓林珺順利開口說出來意呢?
“但說無妨,本殿一定會為你撐腰的!”
此話一落,林珺便紅了眼睛,語帶哽咽地說道:“殿下,還是您對我最好。要是祖父他們也待我這樣,那該多好啊……”
鄭吉沒有辜負她的期待,接上了話:“這麼說,還是他們欺負了你?”
林珺還是搖搖頭,但臉色出現了一抹難堪:“殿下,他們沒有欺負我。祖父他也是沒有辦法了。祖父說,近日家中困難,我的嫁妝要減半了……”
她扭著帕子,慌亂地看著鄭吉,語無倫次:“殿下,我該怎麼辦?餘家已經下了聘禮,我的嫁妝若是減半,那……那我以後嫁去了餘家,還怎麼做人?”
她眼中明明眼盈滿了水光,神色卻十分倔強,死死咬著唇,始終不肯讓眼淚掉下來。
平時越是樂觀開朗的人,偶然露出脆弱悲傷的時候,就越讓人心憐。
鄭吉目露心疼,豪氣乾雲地道:“不就是嫁妝嗎?說白了,還是銀子的事!你是本殿的伴讀,本殿定會讓你風風光光出嫁!餘家,肯定不敢說什麼!”
“李行恩,把半殿的私印拿來!小鵲兒,你儘管拿著本殿的私印去采辦,需要什麼就買什麼!”
李行恩聞言,臉上卻十分為難:“殿下,您的私印……老奴鬥膽勸誡,這恐怕不太合適。”
說這話的同時,他不斷朝林珺使眼色,意思是讓她立刻開口回絕殿下。
但是,以往十分聰慧的林珺,卻好像看不明白他意思,還在扭帕傷心。
嗬……果然如殿下所料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