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張了張口,最終還是迎上鄭吉的眼神道:“民婦醒來之後,聽到外麵的宮女在說‘殿下’,民婦唯一見過的殿下,就是您。”
從她醒來的那一刻,在確認自己無事那一刻,她就觀察了此房間內外的情況。
紫檀木的博古架,貢品石山子,還有博古架上擺放著的碧窯瓷瓶,無一不在昭示著此處的華貴。
這裡是比程家還要富貴的人家!
再加上她習武之人,耳力不一般,聽到了遠處宮女們的耳語,才會有這樣的判斷。
其實,就算沒有這些,她下意識想到的人也是長定殿下。
因為,她在京兆這裡,唯一有過交集的貴人,便是長定殿下。
如果韶兒衝撞了長定殿下也算是交集的話。
鄭吉聞言,上下打量了章氏一番,點頭道:
“如此聽來,你是個聰明的,緣何……會讓自己落到如此境地?”
章氏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刹那間想起先前發生的事情,內心既難堪又痛苦,臉色都變了。
她沒有回答鄭吉的問話,反而深深朝其彎腰行禮,道:“民婦多謝殿下相助!若不是殿下,民婦或許就……”
接下來的話語,肮臟得讓她說不出口。
她下意識攏了攏衣裳,再一次向鄭吉道謝。
“殿下,可否勞煩殿下將民婦送回歸德巷?韶兒還在那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民婦還得回去處理。”
鄭吉挑了挑眉,道:“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民婦知道,民婦……”
“不,你不知道。”鄭吉打斷了她的話語,搖頭歎息。
“你之所以喝下那碗羹湯,是因為那碗羹湯是你女兒親自端給你的,你完全不設防,但是不知道有人會通過幾歲的小姑娘向你下手。”
章氏咬了咬牙,臉色漸漸發白,再次伸手攏住了衣裳。
“你不知道,闖進你房中的那個男人,乃是你相公的堂兄程得安,是你的大伯!”
章氏猛地後退了幾步,臉白如紙,粗喘著氣急聲說道:“殿下!您……您不要說了!”
鄭吉盯著章氏的眼睛,仿佛要望進她內心深處,直令其無法閃躲。
“殿下……”章氏弱弱地喚了一聲,聲音充滿了痛苦。
她合上了眼睛,淚水從眼角滲了出來,神情有說不出的哀傷。
鄭吉不為所動,她垂眸打量著章氏,神色甚至可以說是冷酷的。
“程可易之妻,章鏢頭之女,怎麼會不知道這些?你早就心有所感,所以要帶女兒返回靖雲縣,是嗎?”
這一下,章氏倏地睜開了眼睛,濕潤的眼中有一股深深的忌憚。
長定殿下對她的一切了如指掌,不管是她知道的、不知道的,在長定殿下麵前似乎都無所遁形。
長定殿下救下了她,但是直到如今,她也不知道長定殿下的用意。
長定殿下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