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一聽這個表麵紈絝的皇子是怎樣砌詞狡辯的,願以為是個扶不上牆的,竟然還能瞞了他這麼久的時間。
若不是朱異和薛恭查到了蛛絲馬跡,他現在還會被瞞在鼓裡。
鄭循低下了頭,還是沒有說話。
他腦中拚命地想,該怎麼說,才能圓回來?該說些什麼,父皇才能分辨出真假?
他還不知道,但他知道不能急,說得越多就錯得越多。
永寧帝似乎對鄭循有無儘的耐心,還在問道:“你說說看,你當年換走登無憂,是想做什麼?”
這句話,如利刃一般直插入他心裡,打斷了鄭循的思考,幾乎讓他驚跳起來。
他忍不住再次抬頭,驚駭地看向上首。
父皇竟然會這麼問,這是能問的嗎?
隨即,他頹然地垂下雙臂,眼中的光一點點散去。
為何不能問呢?真正不能的,是他的回答。
那些隱秘的心思,那些膨脹的渴望,隻適合在他心裡生長,根本見不得光。
這些,他怎麼能說出來?
永寧帝見到他一點一點變得驚惶,不禁失望地搖了搖頭:“怎麼?不敢說?你既然膽敢換取登無憂,卻不敢說出來為何而換?”
他上下打量了鄭循一眼,道:“既生了登上帝位的心思,卻不敢說出來?朕倒是奇怪了,想要這皇位,有那麼見不得人?”
說罷,他還拍了拍龍椅的扶手,仿佛真的困惑一般。
“嘭啪”的一聲,全身力氣都仿佛被抽走一樣,軟趴趴地跌倒坐在殿中。
他已經麵無血色,嘴唇顫抖著,搖著頭喃喃道:“父皇,兒臣不敢……”
永寧帝笑了,垂眸看向殿中:“無需如此害怕,便是有,又如何?朕當初,也是非嫡非長,如今也坐在了這個位置。”
永寧帝等了良久,見到鄭循還是一副失魂的樣子,終於耐心告罄。
他盯著鄭循,神色帶了一絲冷意:“朕不認為朕的兒子想著皇位有什麼不對,但是唯有一點,朕不允許盯著它的人是個蠢人,你懂嗎?你且說說看,你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真的不明白,他的這個皇子,做了這麼多事,圖的是什麼。
既然表現得像個紈絝王爺,那就做個富貴閒人好了,竟然伸手去拿登無憂,他就做不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在當知道登無憂被換取的時候,他震怒異常,但是現在,他對這個蠢兒子已經沒有什麼探究的心思。
他春秋正盛,皇子這個東西,沒有了再生就是,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現在他隻想知道,另外半株登無憂,這個蠢兒子用在了哪裡。
鄭循喘著粗氣,開口說道:“父皇,兒臣……”
他停了下來,似乎在平息自己急促跳動的心,才道:“父皇,兒臣沒有,是……是太子,是太子陷害兒臣!”
他腦中閃過了一幕幕,竟然前所未有地清明,話語異常清晰:“是太子,這一切都是太子做的!他見不得兒臣繼續做個富貴閒人,也見不得周家備受讀書人的推崇。他怕兒臣會威脅到他,擔心他自己地位不穩!”
永寧帝好像第一次認識鄭循那樣,深深地凝視著他:“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