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大人一手易容術出神入化,但是最難掩飾的,便是鳳句的眼神。
清清亮亮,似能映照出所有人的內心。
他現在是杜斷先生,倘若在武閣中有人能夠仔細凝視,便能發現這樣的眼神和杜太傅的幼子頗為相似。
但誰能想到,是同一個人呢?
杜鳳句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話,踏上了一級,他還是跟在她身後。
這會兒,他無需說話,的確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鄭吉鳳眸流轉,頷首微笑,隨即轉過身網上,感受到鳳句的腳步聲,始終落在她一階之下,她的心也隨之鼓動著。
簪星閣所在的確僻靜,簷角掛著的幾盞明燈照耀出閣中的所有事物——的確是新鮮的各式與筍相關的菜肴,還有石桌上擺著的一壇瓊香露。
“鳳句,坐吧。”
鄭吉示意杜鳳句坐下來,將酒杯移到他跟前,拿起了酒壺想親自為他斟酒。
她沒讓任何人伺候,就連李行恩都不在。
杜鳳句伸手擋了一下酒壺,在她對麵坐了下來,道:“殿下,我來。”
鄭吉也不堅持,鬆開了手,瑩白手指輕托著下巴,微笑看著杜鳳句。
不知為什麼,杜鳳句的心漏跳了一下,明明殿下什麼都沒有說,他卻無端地多了許多羞澀之意。
他下意識避開了鄭吉的眼神,看似專心致誌地倒酒。
瓊香露的香氣蕩漾開來,竄進他的鼻端,香甜又鮮美,令人沉醉。
上一次,喝的也是瓊香露嗎?應該不是,好像沒有這麼香甜眩惑。
“叩叩”鄭吉白皙細長的手指在酒杯上輕輕叩了兩下。
杜鳳句下意識看了過來,正正就撞入了她的眼神,一下子就被引住了。
她直勾勾地看著杜鳳句,紅唇微啟:“鳳句,酒快滿出來了。”
“……!”杜鳳句連忙放下酒壺,隻覺臉上好像火燒般灼熱。
唯一慶幸的是,他現在是杜斷先生,臉上還有一層薄薄的麵具遮掩著。
他定了定神,平息著自己雜亂無章的心緒,開口道:“殿下,我……抱歉。”
鄭吉唇邊笑容更深:“無妨,這等活,鳳句手疏也正常。”
許是因為來的是長定公主府,桃花大人沒有在鳳句耳朵上做功夫……她能見到鳳句耳尖上那一點泛紅。
即使看過許多次,她依然每次都心潮起伏:年輕時的鳳句,竟然是這樣的。
這樣的稚嫩,這樣的羞澀……真是令人忍不住想逗弄他,然後擁他入懷,再……
“殿下。”杜鳳句喚了一聲,故意提醒道:“殿下,請喝。”
又來了,殿下又露出了這種貪婪的眼神,仿佛要把他拆吃入腹那樣。
以往殿下尚能克製,這眼神隻是一閃而過,此刻卻完全沒有遮掩,太……太露骨了。
杜鳳句既羞澀,又有一絲惱意,殿下這是在做什麼呢?簪星閣這裡雖然僻靜,但這不合適!
察覺到杜鳳句的羞惱,鄭吉略略收斂了眼神,舉起酒杯道:“抱歉,是本殿克製不住,自罰三杯。”
“……”杜鳳句不知如何應對了,殿下這還不如不說呢。
殿下邀他前來,總不會是……為了調戲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