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皇上的龍體,這的確是冒險,但收益最大,成效最明顯。
隻是,他也知道,這違背了父親一貫的行事,所以在開始之前,他並沒有和父親商量過。
父親最為看重的,便是朝廷,若是得知他要拿朝廷做局,那斷然不會答應。
他瞞著父親做了這些事情,父親震怒是必然的,但這震怒,似乎……比他所預料中的小?
他還以為……父親短時間內都不想見他,還想著要不要趁現在還受傷的時候,故意向父親賣賣慘。
怎麼賣慘,他都和韋豔商量好了。
沒想到,父親這麼快就來了……
父親生氣指紋,證明氣還能發出來,這樣,也很好。
不過,杜鳳句也會打蛇隨棍上的,既然父親沒有那麼震怒,那麼他便要多說一些事情了。
“父親,我的確不想進入太子詹事府,開始我這麼做的時候,的確是想讓太子知難而退。隻有太子自顧不暇,才不會把主意打到我們頭上。”
“太子的為人,父親是最清楚的,表麵上光風霽月,實際小氣得很。他不敢直接拒絕皇上的口諭,隻會利用您或者殿下來達成目的,那就一定會逼迫你們做某些事情。”
雖然杜鳳句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基於對太子為人的認知,這個判斷不會錯。
“……”杜通默然,並沒有反駁什麼。
的確,他對太子的判斷也是這樣的,這也是他寧願被永寧帝疏遠猜忌也不願意成為太子一係的主要原因。
杜鳳句歎息了一聲,道:“父親,這麼多年了,您一直在等著,但我並不想等著,不想等著旁人來對付自己,再迫不得已地反抗,我不想這樣。當初……義父就是這樣的。”
聽到杜鳳句提及“義父”兩個字,杜通更是無話可說了。
“義父說過,最好的防守就是進宮。父親,我實在厭煩了這樣被猜疑,還不如讓皇上從此不敢再打太傅府的主意,也讓太子熄了那迫人之心。”
“這些,姑且你有理由。那麼,那些讀書人呢?你可知道,驅使士子……這違背了杜家的祖訓,是會上癮的,會釀成大禍的!”杜通說道,怒火漸漸熾盛起來。
鳳句利用帝心,這雖然令他意外震怒,卻也沒有到容不下的地步。
他和永寧地君臣多年,他實在清楚帝王是個什麼樣的人,偶爾利用一下帝心,也並無不可。
但利用讀書人、利用官員百姓,這便是他的底線了。
鳳句這是傾國朝的基礎、將來,來謀算帝心,這讓他無法接受!
杜鳳句垂眸,似在沉思,而後慢慢抬起頭來,一雙瑞鳳目直直盯著杜通,道:“父親,若我說,非是我驅使那些讀書人,而是皇上真的打算用這些讀書人做局,來誅殺一批不聽帝令的士子呢?”
杜通一愣:“你這是什麼意思?”
“父親,裴燕山和韋豔等人查探得知,皇上有意誅殺這一批讀書人,將國子監士子的心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
眼見父親眼睛睜圓了,杜鳳句哂笑了一下,補充道:“父親,沒錯,就是您想的那樣。皇上對天子門生這個名頭尚不滿意,皇上要的,是國朝中樞儘聽一人之令,朝中再無餘音!”
杜通猛然喘了一口氣,下意識搖頭:“不可能!他不會這樣的!這才是真正令國朝崩壞的,他不會這麼做的!”
“可是,父親。”杜鳳句的聲音很輕,卻無比清晰:“皇上就是想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