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寧喉頭滾動了一下,艱澀說道:「殿下,您……讓我成為薛皇後的暗棋?」
殿下的意思,他懂,但是……這不可能做到!
他是殿下的人,即便投靠了薛皇後,薛皇後怎麼會對他信任呢?
要取得薛皇後的信任,豈會傳遞消息那麼簡單?
萬一,要是傷害了殿下……
不,必定會對殿下有所損害!
這……他做不到,更與杜先生的要求相悖!
殿下,為什麼會這麼說?殿下,究竟想做什麼?
見到鄭吉點頭承認,曹寧腦中靈光一閃,脫口道:「殿下,莫不是,沈沉和陶靜宜受傷,與薛皇後有關?設局殺害他們的是,是太子一係?」
鄭吉搖了搖頭:「不是,是……」
她故意拖長了尾音,是為強調:「是杜先生與薛皇後有仇。他既對你有大恩,你就以此為報吧。」
這,才是她喚曹寧來跟前的真正原因。
她明白鳳句的心意,鳳句希望曹寧成為她的助力,她會按照鳳句的意思,將曹寧留在身邊。
但是……
查出曹家真相的人是鳳句,為曹寧奔走的是鳳句,指點曹寧武功的人也是鳳句,對曹寧真正有恩的人,是鳳句。
曹寧真正要報答的,是鳳句才對。
薛皇後已經注意到鳳句,還注意到了河東,她不知道對方接下來有什麼舉動,會對鳳句做什麼,但她不會坐等著。
她必須在薛皇後身邊埋下一個棋子,才能及時作出應對。
但是,薛皇和父皇談話的時候,就連在身邊幾十年的親信敷芬姑姑都會避讓,可見其防人之深。
在薛皇後身邊安插暗棋,實在太難太難了。
即使安插了棋子,也很快會被拔除,陶賢妃那裡便是一例。
是以,此前鄭吉從來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
她原本還想著,就算要在薛皇後身邊放暗棋,也得從長計議徐徐圖之。
然而,薛皇後攔住了她,以鳳句相威脅。
鳳句是她的逆鱗,誰敢觸之,則必殺之!
這等狠話,她不能說說而已,要實現這一點,就要做好萬全準備。
越是兵荒馬亂,她腦中越是清醒。
在離開福慶宮的時候,她便已想明白薛皇後為何會特意等在觀魚軒那裡了。
薛皇後篤定她心神紊亂,此舉乃是趁機試探。
在這個對峙上,她已先失一城——她肯定薛皇後試探出什麼了,她隻能防守。
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在這個時候往薛皇後身邊安插暗棋,就是最好的時候。
薛皇後防備之心太深,那麼……就讓薛皇後主動來執這個棋子!.
「可是……可是,要取得薛皇後信任何其艱難!杜先生那裡……」曹寧語無倫次起來,這實在超出了他過去的認知。
在殿下身邊,成為薛皇後的人?
這……如何做到?做不到的!
鄭吉勾了一下唇角,仿佛一切儘在掌握中:「這一點,你無須顧慮,本殿會安排。你且等著薛皇後來找你便可。」
「至於杜先生那裡,暫且瞞著他吧。唯有一點……」
鄭吉沉默下來,笑容儘斂,看向曹寧,正色道:「這對你並不公平。你會受委屈,會被猜疑,乃至……會沒命。你……願意這麼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