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鄭吉直接問道。
胡崇合了合眼,似在蓄力一般:「山下……必定有山南衛士兵在埋伏。殿下您一旦下山,就會被當成礪雲寨賊匪的黨羽。」
這一點,鄭吉不是沒有想到。
「難道本殿待在礪山上,就不會被當成賊匪?」
胡崇的理由,並不能說服她。
她帶著長定率士兵提前上礪山,這是隱秘,不管是雲驄還是其背後的勢力,都沒有預料到。
既然如此,山下怎麼會有山南衛士兵在守著?
除非……這些山南衛士兵在埋伏著的,還有另外一批人。
無論站在哪個角度來看,她留在礪雲寨都是最危險的,很有可能麵對礪雲寨賊匪和山南衛士兵兩者的攻擊。
胡崇是淩州府都尉,作為一個軍中將領,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她想知道胡崇阻止她下山的真正原因。
胡崇沉默下來,他費力張眼望向鄭吉:「殿下,您……可想一舉拔除山南衛之弊?」
「山南衛之弊?你指的是什麼?」鄭吉反問道。
胡崇這話問得有蹊蹺,拔除山南衛之弊與她下山有何乾係?
不過麵對前世的山南衛大將軍,她對胡崇多了一分耐心。
「山南衛之弊,非在剿匪之敗……非在私設兵器庫,而在……而在……」胡崇喘著氣,神色漸漸激動起來。
「在……在兵權為人所竊取!」
他許是太激動了,牽動了身上的傷口,臉容都扭曲了幾下。
相比之下,鄭吉就顯得十分平靜了。
胡崇知道的比絕大部分人都多,但在其看來,山南衛勾結礪雲寨賊匪、私設兵器庫,這些都不是真正的問題。
山南衛真正的問題,在於兵權已被人竊取!
鄭吉瞬間就明白了胡崇指的是什麼,一時不語。
來這礪山一趟,在見過鄭循之後,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胡崇所言的確很對。
無論是山南衛剿匪不力,還是礪山出現兵器庫,說到底……都是兵權被竊!
國朝設有十六衛和兩大都護府外,兵權分在十八位大將軍手中。
十八位大將軍雖然掌有兵權,但此乃父皇「分其統,專其任」之故,但山南衛這裡的情況,顯然已經脫離了正常情況。
換句話來說,真正能驅使山南衛士兵的,已悄悄換了人。
不然,礪雲寨早就滅了,更不會有兵器庫一事。
胡崇知道得太多,鄭循所言的關鍵線索也在此人身上,鄭吉原本打算下山之後再仔細詢問,現在看來……
「你既認為兵權被竊,那麼竊者為何人?」鄭吉這樣問道。
胡崇搖搖頭:「我……我不知道……」
這個回答,在鄭吉的意料之中。
胡崇知道得再多,現在也隻是一個淩州都尉而已,怎麼可能知道真正驅使山南衛的人是誰?
「那麼,本殿是否下山,與拔除山南衛之弊又有何乾係呢?」她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