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吉此話一落,淩漢宵整個人都愣住了,邊上的趙叔敖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隻有長定率士兵們聞令而動,立刻飛速朝淩漢宵方向撲了過來。
「殿下,您這是……」趙叔敖大驚失色,脫口阻止。
殿下這是在做什麼啊?
淩漢宵可是朝廷三品大官員,掌握著山南衛十萬士兵,怎麼能如此對待?
長定殿下這是置朝廷安危、朝廷法度於何處?
長定殿下此舉,實在太胡來了!
淩漢宵瞪眼看著那些撲過來的士兵,卻沒有動。
作為一名武將,他當然武功不凡,儘管上了年紀,但是對付長定率士兵那也不在話下。
然而,他實在太震驚了,震驚得無法反應。
這些年來,他在山南衛大將軍的位置上,可謂位高權重,山南道任何一個官員在他麵前說話都得仔細掂量,而普通士兵對著他更是低眉順眼,連大氣都不敢喘。
更彆說,有人敢撲過來捉拿他了。
他不禁深深的懷疑: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嗎?假的吧?他看錯了吧?
非獨是他,就連他身邊的親信士兵也同樣是這麼想的。
因此,當長定率士兵撲向淩漢宵的時候,他們竟然沒有阻止。
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淩漢宵的脖子上已經架著一柄長刀了。
手握長刀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始至終都在鄭吉身邊護衛著的秦胄。
當鄭吉在夜色飛雪之中悄然遁入那輛標誌性馬車的時候,秦胄和石定方等人也在其餘長定率士兵的掩護下,成功地融入了這支隊伍。
淩漢宵感受到脖子上冰冷而銳利的刀刃,非但沒有感到害怕,忽然大笑了起來。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被一個普通將領用長刀架著脖子。
太荒謬了!
他一生都沒有經曆過如此屈辱而荒唐的時刻,笑罷便冷聲道:「殿下實在欺人太甚!本將定當急報告京兆,請皇上為本將做主!」
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那就是即使皇上親臨,也不敢如此對待他。
他在軍中拚殺了幾十年,掙過軍功與聲望,現在還是三品的大將軍,便是朝廷要罷免他官職,朝廷要將他定罪,也得有充分的理由和證據。
不然就是寒了天下將領士兵的心,會引起軍中巨大的動蕩!
但是,現在一個乳臭未乾的公主,竟然敢如此對待他!
她怎麼敢?!
淩漢宵的怒火很快就消失了,此刻他心頭隻感到可笑。
他也沒有閃躲、掙紮,他倒要看看,接下來這個愚蠢的長定公主要怎麼做。
他本想借用剿匪之機,將長定殿下在礪山上給滅了的,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讓長定公主死去太容易了,也太便宜她了,他得讓長定公主活著。
然後,奪去她身上一切的榮譽以及尊嚴,將她從雲端拉到泥潭裡,再慢慢地踩死——唯有這樣,才能洗刷他現在遭受的屈辱。
他此生,與長定公主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