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叢聽到門房來稟竇士遠求見的時候,實在感到疑惑。
他是兵部侍郎,竇士遠是吏部司封郎中,兩人素無往來,竇士遠
為何會突然求見?
而且,連提前三天投拜帖的禮儀都不顧了,緣何如此著急?.
竇家既然被稱為吏部竇家,在朝中當然有非一般的影響力,竇叢雖然不懼,卻也不想得罪這樣一個家族。
他想了想,便令門房將竇士遠迎了進來。
然而,當他聽完竇士遠的請求後,不禁感到了深深的懊惱。
不應該!
實在不應該接見此人啊!
若是沒有接見此人,他便不知道山南道的事情,但是時光不能倒流啊,他怎麼就見了竇士遠啊!
早知如此,不管是吏部竇家,還是兵部竇家,他都不會見了!
「竇大人,此事……隻能拜托竇大人了。」竇士遠裝作沒有看到竇叢的苦瓜臉,彎下腰深深作揖,莫名感到有些開心。
自己沉重固然沒法緩解,但看見彆人同樣沉重,就感覺到輕鬆了啊。
竇叢沉吟不語,心中著實為難。
無他,竇士遠請求的,乃是山南道最新的消息。
山南衛大將軍、礪雲寨兵器庫、三皇子殞命,任何一個消息,放在朝堂上都會引發動蕩。
更何況,是三者合一呢?
讓他難以決斷的是,長定殿下來尋求他的支持。
換言之,是要他在皇上跟前推波助瀾——這個請求,的確是難啊!
「竇大人何時投靠了長定殿下?殿下對你真是信任有加啊,竟將此等機密告知於你。本官實在佩服、佩服!」
竇叢撚須答道,語氣多少有些陰陽怪氣了。
「嗨,這算什麼機密?這些事情,竇大人您現在不也知道了?」竇士遠攤開手,故作無奈道。
大家半斤八兩,誰也沒想刺到誰。
旋即,竇士遠正色道:「竇大人,在下奉殿下之令,敢問竇大人一句:您覺得這些事情出現在山南道,淩漢宵可無辜?」
這話,竇叢自然不能回答的。
他作為兵部侍郎,還曾作為招討使平定蜀州嘩變,實在太清楚軍中那一套了。
這幾件大事都發生在山南道,淩漢宵豈能無辜?
隻是,無論淩漢宵是否有罪,長定殿下私自將一個三品大將軍拿下,這是在明晃晃打十六衛兵將的臉麵!
他作為兵部侍郎,能說什麼?
竇士遠聞言,也不失望,隨即笑了一下,問道:「那麼,竇大人,在下再問您一句,您……可願意見到山南衛像蜀州一樣,兵將相殘?」
這話,令竇叢臉色一變。
他收起了臉上寒暄的笑意,神情威嚴,冷肅道:「竇大人,慎言!」
蜀州嘩變,兵將相殘,這些場景,朝中沒有人比竇叢更清楚的了。
竇士遠這句話,正正戳中了他的心。
他這個反應,倒是讓竇士遠心中大定。
果然,竇叢的心是軟的,殿下沒有看錯。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