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在這礪州曠野,明明是在這雪落靜夜,明明不遠處還跟著秦胄等人,但是……
杜鳳句卻好像置身於旖旎溫室之中,周遭都昏暗無聲,他眼中隻有殿下這個人,隻聽得到她所說的那句話。
那麼輕,那麼輕,仿佛是貼著他耳邊說的,令他不由自主地一陣輕顫。
本殿想看看你,好嗎?
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的他,是杜斷先生,殿下想看的,是杜鳳句,是真正的他。
怎麼能不好呢?
他回望著她,生怕打破這美好瞬間一樣,同樣輕輕地回道:「好。」
很輕的一個字,在這雪落聲中幾不可聞,但當這句話落下的時候,鄭吉忍不住心頭一震。
一股衝動從她心底湧出來,幾乎令她把持不住。
原本她的手是在替杜鳳句拂去落雪,但她忍不住加了一分力,猛然按了一下他肩膀。
她恨不得立刻就將鳳句擁入懷中,她……和鳳句已經分開了那麼久啊!
然而,理智告訴她:現在是在哪裡,她身後還跟著那麼多人。
她幾乎用儘全身力氣,才能將這股衝動壓下來。
杜鳳句感受到肩膀的力度,身子動了動,眼神依然黏在鄭吉臉上。
一個人的容貌可以改變,一個人的神情也可以遮掩,但是有些東西,是怎麼樣都掩飾不住的。
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眼中的情意濃重到似乎要溢出來一般。
他望向鄭吉,心頭迷迷糊糊地想:如果他真的和殿下獨處溫室就好了…….qgν.
那麼,他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他想讓殿下見到他真正的樣子,任她想看多久都沒有關係,他想……
他好想抱一抱殿下啊!
鄭吉原本已經將心底衝動強壓下去了,但是看到杜鳳句的眼神後,鳳眸倏地一暗。
鳳句自己怕是不知道,他眼中的戀慕與渴求,是如此的明顯。
他在渴望著她,在呼喚著她,在焦灼地等待她的回應。
鄭吉合了合眼,腦中閃過一張俊美至極的麵容。
鳳句他……
這誰能忍得住啊!
鄭吉的手離開他肩頭的時候,手指微微上揚,垂下來的時候,捏了一下他的耳尖。
她的動作那麼輕柔,那麼迅速,似蜻蜓點水一般,根本就沒有人看見。
然而,耳朵是杜鳳句今晚唯一沒有遮掩的地方。
當感受到那一絲冰涼的觸感後,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明明這觸感帶著涼意,卻像點燃了他身體的火焰,火焰瞬間從四肢百骸彙聚至心間,令他感到灼熱難耐。
殿下……殿下她……
她竟然這樣,她……這也太過了!
杜鳳句被這些火焰燒迷糊了,整個人都是懵的。
巨大的羞澀和極致的喜悅交彙在一起,充斥著他的內心。
他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來,眼神迷蒙地看向鄭吉,口中呢喃:「殿下……」
鄭吉的眼神變得更幽深了,她垂在身側的手指撚了撚,忍不住再次揚了起來……
忽在這個時候,「噗嗤噗嗤」兩聲響起,打破了這旖旎曖昧。
原來,是他們在原地站得太久了,牽著的馬匹在催促了。
杜鳳句眨了眨眼,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是何樣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