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伶想起來了,這事李青山當時跟他說過,自己鬨翻了花都財團的第一次“海選”之後,宗文特地從主城派了支專門的評選團隊過去,李青山和柳輕煙二人最終都通過了,不過自己作為黃金會特使進入花都財團的時候,隻看到了柳輕煙,沒找到李青山的蹤跡。
“然後呢?”
“然後我就簽了……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想進主城學戲,唱戲,否則也不會連續去參加那麼多年的選拔。”李青山的神情逐漸複雜,“之前一直聽說主城裡百花齊放,好幾位名角前輩都在這裡,但來了之後,我發現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
那些前輩,大多都已經不收徒,而且就算我想學,花都財團的合約也一直限製我,每天給我排數不清的演出,當時我每天要唱七八個小時,從早唱到晚,唱的嗓子都啞了,我感覺自己完全變成了他們賺錢的工具。
而且主城裡喜歡聽戲的人越來越少,我再怎麼唱,也賺不到太多錢,更何況這些錢最後都進了花都財團的腰包,最後我甚至連飯都快吃不起。”
陳伶是見識過花都財團剝削的手段的,也可以想象當時李青山過的有多慘……
柳輕煙雖然也身背條約,但她的容貌與舞蹈都能被紅塵主城的大眾所接受,形成潮流,但李青山沒有這個優勢。如果說當時的柳輕煙代表著紅塵娛樂的頂層,李青山則是毫無疑問的底層,無名無財,隻能成為被資本無情壓榨的表演工具。
“被壓榨的不隻是我,花都財團旗下的藝人,有七八成都是跟我一樣的境遇……我在裡麵也認識幾個朋友,那段難熬的時光,大多都是一起扶持過來的。
後來,花都財團就倒台了,我運氣好被黃氏財團看中,跟他們簽了新的合約,日子總算是好過了一些。
但是我的那些朋友,有一大部分被北鬥財團蒙騙簽走,這北鬥財團就更離譜了,簽之前嘴上說的很好聽,什麼高分成之類的,結果過去之後分成比例確實高了,但他們還設定指標,隻有賺夠一定數額才能分成,如果沒能賺到足夠多的錢,按照合約還要倒欠財團的錢……
這半年,他們不僅沒有賺到錢,身上的負債反而越來越多,甚至被逼的不得不賣掉在各自老家的祖宅,他們也有人向相關的部門申訴,不過這些部門的人早就跟穆春生沆瀣一氣,根本不管他們的死活。”
李青山的眼中,罕見的攀上一抹怒意,沉聲道,
“這事雖然與我無關,但我實在不忍心看他們受這種苦……他們跟我一樣,也隻是喜歡戲曲或者表演,他們是為了實現夢想來的,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所以,我想為他們做點什麼。”
聽到這,陳伶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李青山本就熱心腸,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原則。當時陳伶失去所有技能,暈倒在山林中,與他素未謀麵的李青山就毫不猶豫的把他救起,還帶他回家,給他做飯,騰地方給他住宿……這樣的人若是放在古代,絕對可以擔得上“君子”二字。
朋友置身於水火,李青山最終還是選擇自己鋌而走險,尋找替他們脫困的可能。
“那你混進北鬥財團……”
李青山張了張嘴,音調不自覺的放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知道這麼做不太好,但我想找到北鬥財團的那些合同,然後一把火燒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