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風淵驚呆了。
他並沒有教唆娟兒,違抗聖意的意思,他剛才根本沒想到這麼多。
他也不知道,嫣兒給戰王下藥,主要是為了,不必再嫁給他安排的、粗鄙的聾啞武夫。
當初,他是聽信了朱雲朵的話,覺得嫣兒性情大變,滿口謊言,加上又是啞巴,臉上長滿瘡瘢,正經人家,不可能看得上嫣兒。
而那個粗鄙的聾啞武夫,是朱雲朵母親阮氏的娘家侄子,叫阮尚善,目前在京城威武鏢局裡,做鏢師。
聽說是個老實的,加上又算是沾親帶故,他想著,嫣兒要是嫁過去,起碼不會受欺負,才會決定將嫣兒,嫁給那個粗鄙的聾啞武夫。
他有些艱難地解釋“娟兒—”
“父王!不必多說!”楚嬌嬈根本不會,再給他多廢話的機會。
她現在雖然占據道義製高點,但是,這個時代,遠比現代,要重視孝道,輕視晚輩們在這孝道背後,所承受的一切。
她努力作出一副無比委屈、絕望的樣子,痛斥他“你實在太不仁、不義、不慈了!早在你縱容祖母,恣意搓磨我母親,扣押我母親嫁妝的時候;以及你背叛對我母親的承諾,納貴妾的時候;要將嫣兒嫁給粗鄙的聾啞武夫時候,我就應該想到這些的!”
隨即又作出一副狠下決心的樣子“父王,我不僅是你的女兒,還是皇家婦。你這樣不仁、不義、不慈的人,不配做太子的嶽父,做小一、小二的外祖父。待我拿回我母親的嫁妝,便會懇請族長做主,與你斷絕父女關係!”
鄧風淵嚇壞了,眼一黑,差點栽倒在地!
要是娟兒真與他斷絕父女關係,他還有何顏麵,去麵對列祖列宗?
他們整個鄧氏一族,從祖上到現在,除娟兒之外,還從來沒有出過,其他的太子妃。
皇上現在還已經將娟兒的長子,賜封為皇太孫。
這意味著,娟兒以後必定會是皇後、太後。
而他,以後除了必定會是國公,還會是一個皇帝的外祖父。
這對於他,對於整個鄧氏一族,將是何等的無上殊榮!
無論是母親,還是吳姨娘、吳姨娘腹中的孩子,相對於他和整個鄧氏一族來說,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
他權衡利弊一番,迅速有了決定。
努力擠出一臉慈父笑“娟兒,你剛才這一大番話,猶如醍醐灌頂。為父直到現在,才發現,從前受你祖母、你吳姨娘、以及你表姐朱雲朵她們,不斷蒙蔽、挑唆,確實乾了不少糊塗事。”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變的十分認真“為父絕非知錯不改之人。娟兒,你放心,隻要你不跟我斷絕父女關係,從今往後,我一定不會再上她們的當,凡事都聽你的!”
楚嬌嬈不信。
鄧風淵這個渣爹,都渣了十幾年了,怎麼可能一下子變好。
不過,她現在是太子妃,能給鄧氏一族,帶來榮耀,除非父皇施壓,否則,族長肯定不會輕易同意,讓她同鄧風淵,斷絕父女關係。
“也行,那我就先觀察、觀察再說吧。”先假意給他麵子,以便趁機再挑出,他更多的錯,更利於跟他斷絕父女關係。
鄧風淵看楚嬌嬈沒再堅持,要跟他斷絕父女關係,大喜,暗暗舒了口氣。
為了體現誠意,他壓底嗓門,告訴楚嬌嬈“娟兒,我突然想起來,你祖母娘家幾個兄弟的書房裡,有些字畫和古玩,像是出自你母親的嫁妝!”
這可是個非常有價值的線索。
誠意滿滿啊。
楚嬌嬈很高興,讚許地看鄧風淵一眼“好!多謝父王提醒。”
鄧風淵受到鼓舞,連忙又告訴楚嬌嬈“當初你祖母,是受了你四姑的挑唆,才會扣押你母親的嫁妝。”
接著說“既然你祖母現在不肯承認,扣押了你母親的嫁妝,嚴公公讓人抄家,又沒從她屋子裡抄出多少,嫣兒又見過你二嬸、三嬸她們,身上戴的首飾,有不少是出自你母親的重要嫁妝—”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父王,你不用多說。”楚嬌嬈擺擺手。
原來鄧風淵這個渣爹,心裡其實很清楚,顧氏嫁妝被吳氏扣押的原因,以及它們的一些去向。
看來,他是吳氏侵吞顧氏嫁妝的幫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