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2 / 2)

議事廳裡,正在和馬庫斯激烈對抗的阿蓮娜的手勢微微一僵,刹那間經驗老道的馬庫斯兩個衝撞隔開了阿蓮娜的光之刃,繼而想要放大招。

馬庫斯的大劍剛揮起來,兩秒後又停下來,看著對麵同樣停住的大騎士說道:“你感覺到了?”

阿蓮娜淡淡點頭,“嗯。”

她剛談完生意回來就撞見了馬庫斯。

馬庫斯是想找阿蓮娜來比試比試,順便讓一批準備突破的學員跟著看看,或許有誰能夠受到刺激直接就晉升了呢?

但是現在……

馬庫斯把大劍插回去,然後握了握拳頭。

這種柔弱的感覺,如同豆腐般嬌弱,甚至連摔一跤都會受傷的經驗,對他來說已經太久太久沒有感覺到了。

那還真是……奇特的體驗。

醫院裡的小太陽急劇收縮又急劇擴張,如此反複了兩三次後才慢慢地停下來,那看起來真的如同太陽的光輝碎片,不少癡迷於煉金和法師的人都曾經試圖去偷過小太陽來研究。

——是的,這群吃飽了沒事乾的子民經常這樣。

但是沒成功。

畢竟這是單單靠著本性驅使就能治療絕大部分傷勢的半身,不被烤焦都是靠著五蘇了。

如同太陽光輝的餘韻。

梅菲斯特的眼眸隻容得下五蘇一人的身影。

那雙鎏金色的眼眸平靜如水。

現在。

在領土之內,所有的力量都暫時隱匿。

所以安格斯沒辦法自己烘乾毛發。

所以梅菲斯特懶得去踢走來蹭毛的大貓。

一旦真的發生什麼,就隻能……菜鳥互啄。

五蘇慢吞吞睜開眼。

消失的東西在慢慢倒退回去,一切都在歸位,而五蘇靠著這棵粗糙的大樹往下滑,還沒滑落到底端就被梅菲斯特一把撈起來。

然後他把小小的五蘇給放好了。

靠的距離越近,就好似越能聽到梅菲斯特心跳的聲音。

那速度與幽暗之林的共鳴如此相符。

寂靜之地。

得益於傳奇巫妖沃爾茲的開辟,這是一片極其適合巫妖生存的區域。巫妖的種族天然對屍體有某種癡迷,這介乎於正邪間的姿態往往會讓人誤以為巫妖是什麼邪惡的存在。

大部分的巫妖都是家裡蹲。

沉默的安靜的家裡蹲,偶爾還有幾個社恐。

然鵝沉默的人總是沒有話語權的,哦,不對,是沒有存在感的。

時隔幾百年就會出現一兩個喜歡大規模播撒瘟疫與疾病的黑巫妖,這能讓他們擁有大量的屍體用於實驗。隻消出現幾個這麼黑巫妖,就足以徹底扭轉所有的評價。

陣營被動從混亂中立到混亂邪惡。

巫妖。

全種族風評被害。

寂靜之地的溫度適合溫養巫妖的後裔,沼澤的濕潤也是他們喜歡的。

傳奇巫妖沃爾茲曾經在這裡創立了屬於自己的規則。

寂靜之地不允許爭鬥。

在巫妖的種族後嗣漸漸衰落的現在,大部分的巫妖族人都會生活在寂靜之地。

但是哪怕是寂靜之地,都會有些地方是不容許他人踏足的。

例如當初沃爾茲的遺留下來的居所。

比如最遙遠的北之角。

那是尋常的巫妖不敢靠近的地方。寂靜之地的最北麵存在著某種力量失控的磅礴力量,就算是巫妖貿然進去也是失控或者被撕裂的可能。

淩晨時分,銀月升至半空。

北麵的寂靜之地靜靜地燃燒起了大火。

不。

那不是火焰。

那是殘陽。

有巫妖驚訝冒頭,注視著不該出現的殘陽餘韻。

那是大片大片燃燒的天空,絢爛的昏黃的色彩是太陽最後的餘暉,在鋪灑在天際與銀月相對稱時,讓看到此景的巫妖頓時有種詭異的驚悚感爬上心頭。

不該存在之存在,視為異端。

夕陽的餘韻如同幕布揭開了這場詭譎的開端。

不該存在的暮色斜陽中,凝固的黑色逐漸遍布,色彩吞噬著一切,不管是沼澤還是大地,漆黑的色彩跳躍著侵吞著,但是在即將觸及銀月與斜陽的邊境時,這黑色的速度就停滯了。

如同一位彬彬有禮的客人,在畫下三八線後,就再也不會越過界限。

在天為昏黃紅色,地為濃鬱黑色的北麵。

空靈詭譎的音樂聲開始響起,不斷燃燒的紙張驟然出現,點亮了這片漆黑的地麵上一盞又一盞虛空懸浮著的燈。那就好似是迎接的路途,伴隨著這些搖曳的藍色燈火出現,漆黑的地麵順著燈火的痕跡鋪上了一層白色的地毯。

一點點瑩綠色的光點透露出來,起初是極為僵硬的場麵,再接下來就是絢麗的舞姿。那些極為詭譎僵硬的骨頭宛如□□控般摟著自己的舞伴開始跳舞,黑褐色的骸骨與腐爛的僵屍

昏黃紅色的天際,漆黑的大地,藍色的燈火伴隨著白色的地毯。

啪嗒!

在天與地,昏紅與漆黑相接觸的地方,有一汪乾淨的泉水。

在清澈的泉水的周圍,高大的背影僵硬地站在樹邊,他的懷裡摟著一位身披著白色嫁衣的姑娘。

唇紅似血,麵白如紙,她靠在高大背影的懷裡,就好似沉睡了般。

在無儘黑色蔓延開來的白色地毯上,突然踩上一隻jio。

懷揣著請柬的五蘇踩上白色的地毯。

毛絨絨的觸感很舒服,那柔軟的程度好似黃蘑菇屋裡鋪著的地毯。

一大一小的身影順著白色的地毯往前走。

梅菲斯特抬頭看著這殘陽與銀月共存的天空,衝著那凝固般的餘韻笑了笑。

鋪開的白地毯隻有兩條。

五蘇踩著走著的是一條。

而在並列的隔壁也有一條,那上麵似乎也走著人。

殊途同歸。

經過藍色的燈盞後與載歌載舞的僵屍骷髏後,客人們總算能看到婚禮的新郎。

與新娘。

新郎神情陰鬱,高大的身材與英俊的容貌近乎冒險故事的標配,這是位到達聖階的巫妖。他的懷裡抱著一位極為美麗的新娘,她的雙手交握平放在小腹,安詳紅潤的臉頰完全沒有半點死寂。

新郎說:“歡迎你們的到來。”

刹那間黑白兩色的花朵簇擁著泉水而生,本該隻能盛開在午夜銀月之下的黑白花朵沐浴著殘陽的餘暉,連帶著葉脈都一點點染上了殘陽的紅色。

新郎的聲音很沙啞,他的手指微彎,長長的指甲敲了敲。

五蘇那封滾燙的請柬從手裡飛出來,在完成了傳送的使命後,它又把自己化為了一把椅子。金黃色的椅子極為寬敞,足足能容納下兩三個人。

五蘇爬上去,然後拍了拍自己隔壁的位置。

梅菲斯特坐了下來。

另外一條白地毯的客人也坐了下來。

五蘇偏頭看了看,那是一個人族法師。

在沒有任何遮擋的情況下,五蘇看到了他的模樣。他是一個非常嚴肅的青年男子,不管是從外表還是儀態都看得出來他的出身不錯,柔順絲滑的衣襟貼緊著他的喉嚨,人類法師緊繃的側臉宛如不讚成的姿態。

噠!

婚禮開始了。

客人們宛如旁觀者,默默注視著一場詭異的、奇怪的婚禮。

沒有曼妙的舞姿,隻有凶殘可怕的僵屍。沒有極為美妙的音樂,隻有空靈飄然的聲音。伴隨著不該出現的殘陽餘暉與銀月並存,隨同不該生長於白天而應隱藏於黑夜的黑白花朵,與那漆黑的大地與藍色幽冥的燈光一起共同構成了這一場彆具一格的婚禮。

僵硬的巫妖抱著自己陷入沉睡的人類新娘,在清澈的泉水邊跳起了獨特的舞蹈。

那空靈詭異的聲音越來越緊繃顫抖,黑白兩色的花朵宛如被采摘了一般紛紛飛起,在那奇特的舞步與僵屍的伴舞中,滲入了殘陽餘暉的零落花瓣紛紛落入了泉水之中。

那些花瓣與平靜的泉水一觸即融。

就在那聲音越來越快之際,那人類法師終於忍不住掰斷了椅子的扶手,站起來大聲說道:“我不同意!莉娜不能和你走!”

作為一個脆皮的法師來說,他的手勁確實挺大。

僵硬的巫妖隻是微微停下了動作,但是那些不斷落在水麵的花瓣並沒有停止,反而速度越來越快。

“尼奧。”

巫妖沙啞地說,“太遲了。”

法師尼奧臉色沉鬱,如果不是憑借著請柬,他也沒辦法來到這最終之地,但是無論如何他都沒辦法眼睜睜看著這場婚禮繼續下去。

但是尼奧無法靠近。

這不是普通的婚禮。

借由著那些不該存在之物,巫妖試圖把自己生生世世的和新娘捆綁在一起。

“莉娜想要一個奇特的婚禮。”巫妖說。

“殘陽與銀月之光輝並存,生死之花在白日綻放,純黑色的大地盛開著藍色的花朵,白色的地毯上站著純白的新娘,死去的亡靈要為她伴舞。”

巫妖慢慢地、沙啞地說完了這段話。

莉娜是一位與眾不同的女性。

巫妖低頭,僵硬而溫柔地親吻著她的側臉。

抱著新娘站在已經沸騰的泉水旁邊,巫妖的顫抖已經壓抑不住,強行固定住殘陽與銀月並存,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的身軀已然接近潰爛,就連那短暫強勁的氣息都是勉強留住的一口氣。

五蘇托腮。

太……

“太痛苦了。”

新娘說。

那本該沉睡在巫妖懷中的新娘猛地勾住巫妖的脖頸。

尼奧瞪大了眼看著自己的妹妹。

新娘用力啃著巫妖的唇瓣,那美麗的臉上滿是恣意的笑容,生與死的立場對換,連帶著放縱大笑的聲音與遙遙傳來的告彆,“大哥,你還是回去吧。”

巫妖僵硬地笑著。

活著的新娘與死去的巫妖一同淪陷在了那安靜燃燒在泉水裡的黑白火焰。

伴隨著新娘的消逝,這片殘留的餘暉瞬間退散,銀月重新又掛回天空,漆黑的大地快速倒退,色彩逐漸恢複,枯萎的藍色燈籠消融在空氣中,白色的地毯化為匍匐的枯草,連帶著那汪泉眼,都在無聲燃燒中漸漸蒸發,就好似什麼都不存在了般。

尼奧怔然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就好似看到了極其不能理解的東西。

……那不全是巫妖的作為。

那是新娘的縱容。

這就好似一幕奇異的畫卷,簡簡單單的落幕後,一切重新回歸。

銀月的光輝似乎更亮了些。

梅菲斯特笑了笑,隨即低頭對五蘇說道:“這場演出,您還滿意嗎?”宛如在他的眼中,這僅僅是一場供人取樂的演出,隻要能讓五蘇高興,那才是最重要的。

法師尼奧聽到這金眸男人的話,頓時湧起了憤慨與難過的情緒,他握住法杖幾乎要衝上去與梅菲斯特決鬥。

五蘇癟嘴,慢吞吞從梅菲斯特的身邊蹭下來,“壞。”

那將要出現的沮喪情緒消弭得一乾二淨。

梅菲斯特勾起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半夜爬起來順便玩了會手機,一看後台發現自己的更新沒發出去,就很絕望,後台卡的時候我以為發出去了……

(以下是原作話)

日萬失敗了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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