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蓮娜以為一切都結束的時候。
——那些虛空蟲族已經消失了。
不管是任何一個聖騎士都不再感應到那種奇怪的, 莫名的畏懼感後,她的眼裡流露出些許輕鬆的感覺。雖然確實有些疲乏, 但是,要處理掉這些虛空蟲族並不是很艱難。尤其是, 前來的這些人似乎都……擁有著極為敏銳的聽覺。
馬庫斯拄著自己的劍——長得奇形怪狀的——胡子拉碴看著頗為滄桑, 但是從前的那種頹廢感早就消失了, “我們的聽力本不該這麼好。”
他說,帶著種古怪的韻味。
阿蓮娜·沃爾夫讚同他的觀點。似乎在什麼時候,他們的身體素質遠遠超過了以前。這裡應是由於某種原因造成的,但是在此時此刻, 阿蓮娜說:“先確定一下大家的情況。”
雖然看起來大家的情緒都很高漲, 根本就不像是受傷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阿蓮娜晃了晃腦袋,藍眼睛裡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她的手指微彎搭在自己的耳朵上,她似乎聽到……一種若有若無的嗡鳴?
越來越強烈。
這個聲音從有到無, 出現的速度非常之快, 甚至連幾位聖騎士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一種強烈作嘔的感覺徘徊在他們的胸口。他們的臉色瞬間煞白,似乎被一種看不見的生物所襲擊, 他們不知道這種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卻無法控製自己失去四肢控製的虛弱。就好像有什麼恐懼的存在慢慢地從層次的濃霧的背後浮現出來,就好像是舞台劇上的小醜終於露出了驚悚的麵容,就好像是通關到最後被戛然而止的英雄悲鳴……
一切危險的不詳的恐怖的畏懼的粘稠的大地母神從麥田中獲得永恒的鎮定知識與智慧之神賜予被知識追逐的快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他看到了永恒的戰神悲歌他的眼睛疼得眼睛他的眼睛——
蜷縮的人體伴隨著呻.吟聲, 領土陷入了某種異樣的狂躁。萬物萬事開始枯萎,沾染著鮮嫩綠意的色彩在恐怖黑暗的威壓下近乎破碎。
在神殿的小領主看了看。
五蘇的聲音軟乎乎的,小小聲的。
他說:“嫑這樣子。”
五蘇托腮。
大大的黑眼睛裡是滿滿的不高興。
怎麼說呢?
假若發現了一個難得一遇的好機會,那些存在怎麼能輕而易舉地敗退?
不嘗試嘗試怎麼可能呢?
五蘇似乎能透過虛空看到那些陰鬱殘暴本能以及擁有著各色各樣形狀的存在。
祂們詭譎莫名,一旦行走世間,必定會讓所有人發瘋扭曲,成為不可名狀的生物。那三大團……或許不該用團來形容,那是窮極語言都不知道怎麼闡述的存在,祂們的形狀,祂們的花紋,祂們的模樣,都是完全異樣、徹底脫離人所能想象的範疇,祂們是偉大中的偉大,隱匿在群星之後的主宰。
那無數雙粘稠的眼睛,無數黑暗的濃霧,無數鼓噪的嗡鳴,無數竊竊低喃的囈語,全部化作一個最簡單的詞語。
——主。
吾主。
吾主!
渴望,躁動,黑暗的情緒在不斷跳動著,麵臨著神降的子民們無法自製地發生著某種異變。他們的肢體或是有些扭曲,或是突然散發著麥芽的香味,或是抱著頭顱疼痛得拚命撞牆……
漆黑如墨的眼眸亮了亮。
五蘇沒有讓站在身後已經蛻變到近乎隱秘的梅菲斯特出手,儘管那三位神祗還未突破的原因有梅菲斯特的一部分出力。
瘋狂扭曲的渴望充滿著酸澀的味道。
幽暗之林裡,阿奇博爾德趴在鳥舍的泥土裡,一堆毛絨絨黃燦燦的小雞仔撲騰著趴在男人瘦削的背上。儘管同樣畏懼與害怕,瑟縮的地形鳥依舊儘心儘力把鏟屎官牢牢壓在它們軟乎乎的屁屁底下。鏟屎官比它們虛弱嬌弱到了極致,一根鳥爪爪就能戳透的人體,完完全全不能讓小雞仔放心。
阿奇博爾德:……
他大概要被這重重的愛意壓死了。
被包圍在一堆毛絨絨裡的阿奇博爾德喃喃自語:“這味道,這是什麼味……”還沒等他真的分辨清楚,他宛如聽到了五蘇在耳邊慢吞吞地說道:“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