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場足夠讓整個皮提雅城都觀賞到的盛大焰火。
阿道夫笑著對安德魯說:“現在, 把準備好的東西全部放出去。”坐在他對麵, 已經恢複正常的安德魯看了看坐在角落裡默不作聲的美麗英氣的小姐,然後沉默地點頭
。他沒有說話,聽完阿道夫的吩咐後, 安德魯就起身退了出去。
“他的精神還不太正常。”阿蓮娜突地說道。
“他在那場紅眼災難中出了問題, 已經恢複了不少。”阿道夫隨口說道:“他的家人給了安德魯很大的恢複動力, 不過就現在來看, 他的性格確實發生了一定的改變。”
阿道夫還能讓安德魯繼續給他做事,就已經確保過安德魯是安全的了。
阿蓮娜不說話。
阿道夫也不說話,他摸索著手裡的小球,然後歎了口氣。
“你要是想走也成。”
其實現在阿蓮娜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整個書房現在都被用某種辦法給禁錮住了,除了阿道夫·沃爾夫允許的人才能進出, 而阿蓮娜目前並不在允許的範圍內。這通常是沃爾夫家族內部流傳的法陣,阿蓮娜清楚原理是什麼。
阿蓮娜當然可以強行掀開,但是阿道夫總得付出些代價, 她不想鬨到這個程度。
“以後不要再回來。”阿道夫皺了皺眉, 吐了口氣,“父親知道你回來的消息了, 最近試圖與沃爾夫家族聯姻的人不在少數,但是因為你消失了,這件事一直拖著。”作為家族的長子,同時是下一代沃爾夫家族的繼承人,他的聯姻對象早就決定了。
“你回來的消息, 會給父親帶來無望的打算。”
沃爾夫伯爵……不是個合格的父親。
但對沃爾夫家族來說,他從來都是個合格的家主。
“哥哥,難道不是站在父親那邊,來向我提醒的嗎?”阿蓮娜難得露出微笑地說道。
阿蓮娜穿紅裙的時候,總是異常美麗。
阿道夫拍了拍阿蓮娜的肩膀,“那個小領主……很不錯。”他把玩著手裡的小球,似乎把聽到的那些似乎不該存在在曆史中的對話已經消散了,“父親的勢力不可能蔓延到那裡。”
來看看就足夠了。
更多的事情,還是留給他自己折騰吧。
阿道夫並不希望自己的妹妹真的如同社交場上那些柔弱的貴族女子一般,成為那些淺笑低吟背後的八卦緋聞。
就在他們交流的時候,從阿道夫背後的窗戶看出去,黃昏的夕陽殘留著些黯淡的色彩,煤油燈掙紮著顯露出些暗黃的色彩,順著公共馬車的滾輪聲,往下,再繼續往下,那些平平無奇的地下道裡,一些殘留的陰鬱的味道繚繞不去,流浪漢窸窣瑟縮的聲音伴隨著老鼠跑過的吱吱聲,偶然還能聽到囈語的發狂的碎念,“猩紅……血眼……祈求,祈求您……”
他手裡緊緊攥著什麼東西,在陰暗的角落裡完全看不清楚,他的聲音懷著絕望與扭曲,祈求的禱告中布滿瘋狂,流浪漢的胸腔似乎響動,嗬嗬作響後,他試圖把自己指頭的血塗抹到懷裡的東西上。
紅眼——紅眼——
哢噠——
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
哢噠哢噠——
“不,不不不,不!!!!”
流浪漢撕心裂肺地叫著,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徹底消融了。他瘋狂地在地上打滾,瞎劃,似乎想要挽留最後的殘渣,但是,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不見了。
大街上。
梅菲斯特抱著五蘇輕快地往前走,他把幾枚便士交給了公共馬車,然後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他看著窗外的殘陽,如同血色般的痕跡拖長著塗抹在昏暗的建築群上,看起來有些詭異。梅菲斯特的金眸似乎什麼都沒看進去,他扭回視線,對著半睡半醒的小領主溫柔地說道:“這裡很平靜。”
一切都恢複平靜了。
不該存在的東西,全都消失不見了。
他們很愉快地回到了幽暗之林。
公共馬車的司機不經意間回了個頭,然後有點奇怪地看了看角落靠窗的位置。他記得剛剛那裡還有兩位客人的,但是現在卻什麼都沒有。
他記錯了嗎?
司機茫然地轉回頭,把剛才的想法丟開。
或許是記錯了吧。
…
梅菲斯特走進訓練場的時候,五蘇抱著果汁吸溜兒地很快樂。
規則很惆悵地翻滾著,把做好的半成品係統丟到了腦後。
總感覺已經不需要了。
阿瑞斯,托特米艾爾,提亞瑪特自動被五蘇排斥著,不管祂們窮極多少,都無法跨越界限來到五蘇的麵前。祈求諒解總得有人真的放在心上。
【您是不是打算繼續留下來了?】
規則翻滾回來後,把半透明框框拉扯了兩下,然後屁顛屁顛地放了些煙花。
五蘇看著酒館裡橫七豎八的幾個剛通宵了的矮人們,晃著小短腿說道:“你想五蘇回去?”他慢吞吞正在掏紅果蛋糕,伊莎貝拉做出來的蛋糕越來越好吃了。
規則看了下已經破爛的命運,然後看看正優哉遊哉的五蘇。
【要是真的破爛得不能修補的話,您還是得走一遭。】
規則選擇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