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清冷著臉洗漱,偏偏這時候賀青棠樂嗬嗬的跑過來,一雙靈動的眼睛洋溢著喜意,“阿兄,我去找侯爺一趟。”
“做什麼?”
賀青棠傻樂,“我寫了一些……呃,文字,想請侯爺幫忙看一下。”
賀雲清靜靜的看著她,就在賀青棠以為他不答應時,賀雲清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去吧。”
不能光他一個人膈應。
“阿嚏!”唐今打了個噴嚏。
“定是有人在想侯爺。”錦竹說著討巧的話。
唐今摸了摸額頭,“說不定是得風寒了。”
“小的立馬去請太醫。”
唐今搖搖頭,“不必了,隨口說說而已。”現在太醫都圍在皇帝跟邢王身邊,哪有功夫管她一個沒實權的草包侯爺。
“唐哥!”熟悉的稱呼,熟悉的聲音,賀青棠抱著幾張紙開心的跑了過來。
“怎麼了?”這麼早就來找她。
“我昨晚靈感爆發,熬夜寫出了的開頭三章,你幫我看看唄~”賀青棠嘿嘿笑著。
唐今擦了手,“寫的什麼類型的?”
“嗯……就是,哎呀你懂的嘛……”賀青棠搓著臉,一臉一切儘在不言中。
唐今沒搞懂她這是個什麼反應,拿著賀青棠寫出來的開頭三章看了起來。
看完後,她沉默了一會,“裡麵那個醫穀傳人是以你哥為原型的?魔教教主是誰?自己原創的?”
賀青棠悄咪咪的看了她一眼,沒敢說自己就是以她為原型的。
是的,賀青棠仔細思考過後將原來的《霸道侯爺的嬌俏世子》改成了《邪魅教主的花心醫仙》。
她怕如果按照原版來的話,唐今一怒之下不幫她出版這了。
“就是……隨便寫的。”她糊弄道。
唐今將稿子還給她,“挺好的,就是對於古人來說太刺激了,你回去再改的委婉點。”
“懂懂懂,我懂的……”
“你懂就行,回去好好改。”
賀青棠一蹦一跳的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賀青棠文思如泉湧,唐今跟賀雲清一起墜崖,並在崖下待了三天三夜的事又給了她充足的靈感,等一行人終於回到京都的時候,賀青棠交給唐今一打厚厚的手稿。
唐今簡單看了下就不敢看下去了,將之交給了下麵的人拿去編成小冊。
京都城裡的形勢還很緊張,皇帝遇刺的元凶還沒抓到,但這些都影響不到國子監裡的學生。
圍獵之行算上路途上花費的時間一共用了一個月,去時隻用了十天,回來時因為兩位皇室受傷速度便極為緩慢。
也就是說,他們落了國子監一個月的課業。以及作業。
大概是三十篇字,一篇文章,以及一千字的理解背誦。
唐今跟成旭一起苦哈哈的趕作業,等到終於把作業趕完,京都城裡也下起了第一場雪。
雪色晶瑩,紛紛揚揚,天與地都是帶著寫灰的白色一片。
唐今抬頭看向天空之上緩緩落下的綿狀雪,半晌,偏頭跟旁邊的賀雲清說道:“世子有事?”
在這漫天白茫的世界裡,賀雲清便是濃墨重彩的那一筆。
他如今手裡也不拿扇子了,該換抱一個精致的暖手爐,身上穿著藏青色裘衣,披著一件銀線作暗紋繡著祥雲仙鶴的玄色大氅,玉白的臉在那圈分外厚實的墨色毛領的包裹下越發白皙。
賀雲清亦看著那洋洋灑灑落下的雪,臉上有些倦怠慵懶,“青棠的書可是侯爺幫忙出的?”
他知道這事不足為奇,唐今也沒否認,“是。怎麼了?”
賀雲清側臉看她,鮮紅的流蘇耳墜打在臉側,桃花眼微微上揚,“侯爺看過嗎?”
“……不曾。”否認就對了。
讓賀雲清知道,她明知道賀青棠以他為原型寫狗血虐戀文還幫賀青棠發行,那還得了……
賀雲清輕輕的笑了一聲,“侯爺當真沒看嗎?”
聽到他這語氣,唐今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賀青棠每十章拿給她一次,第二次的十章前兩天剛拿給她,但唐今實在沒勇氣看,故而也不知道那裡麵寫了什麼,但看賀雲清這個樣子……
賀青棠到底寫什麼了?!
見她神態不似作假,賀雲清倒也沒繼續糾纏下去,意味不明的輕哼了一聲,便抱著他的小暖爐慢悠悠的走了。
他一走,唐今便讓錦竹去拿了一本《邪魅教主的花心醫仙》第二冊給她看。
“侯爺,這書的作者是誰?最近這書賣的可好了。”錦竹一邊遞給她一邊道。
京都城裡好南風的不少,這書也能有受眾,隻是依照錦竹這話,估計要比唐今想得賣的更好。
唐今抱著學術研究的態度翻開了那本小冊。
翻了大概兩三頁,情況就開始不對勁了起來。
上麵寫道:教主跟醫仙大戰了三天三夜,最後醫仙主動認輸求饒,為求教主饒自己一命還哭啞了嗓子。
唐今合上小冊,將之扔進了火盆。
難怪賀雲清來找茬。賀青棠,真有你的。
雖然心裡理解了賀雲清的行為,但明麵上唐今還是不能表現出來的,隻要她裝傻,堅持不知道醫仙的原型是賀雲清就行了。
今年的雪越下越大,雪能埋掉人半個小腿,天氣寒冷,早起出門時道路還黑漆漆的,老不方便。
冬日早期困難,可國子監的早晚作息卻不曾改過,因為這,很多原本不住國子監的官生都準備搬到國子監號房裡住了。
本來按照規定所有學生不論官生還是民生都必須住在國子監的,想要離開必須告假,但落在如唐今賀雲清這樣貴重的身份上,都成了空話。
唐今選了個號房,然後就看見賀雲清從旁邊的號房走出。
“喲,世子。”她隨意打了個招呼,繼續指揮下人搬著東西進去。
賀雲清墨色的頭發上落了幾片晶瑩的雪,他靠著廊柱,“侯爺今日便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