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出宮了一趟之後,小福子就一直不太開心,每日裡鬱鬱寡歡,還時不時唉聲歎氣。
唐今被他傳染的心情也不太好,把人抓來問:“到底怎麼回事?”
小福子看了她一眼,沒忍住,“陛下,您就不怕嗎?”
他在脖子上摸了摸,“奴才現在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那血好像就要濺奴才臉上來了。”
就這啊。
唐今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小福子,你還得多加磨練啊。”
“陛下怎麼就一點不怕呢?”小福子疑惑。他也不覺得陛下比他膽大多少啊。
唐今挑眉,“你也說了,朕是陛下,怎麼會怕這麼一個小場麵。”
小福子癟嘴,隻當她在吹牛。
唐今伸了個懶腰,一身骨頭哢哢作響。
“好了,今天天氣不錯,去禦花園轉轉吧。”
“好嘞。”
然後唐今就後悔了。
她看著坐在園中的那個粉衫女子,沉默了一下,偏頭問:“這是誰?”
“陛下,您忘啦?這是蔣美人。”小福子一眼瞧出來了,壓低聲音,“原是太後身邊的宮女。”
對了。她還有個後宮來著,這些日子天天鹹魚癱,都快忘了。
她剛想著,就聽到那位蔣美人手指摸著花,幽幽地長歎一聲,嬌豔的眉眼間帶著哀愁,讓人忍不住想要為她拂開這絲愁。
唐今腳步頓了頓,轉了個方向。
沒走兩步,她又問:“這又是誰?”
“這是,李貴人吧,瞧著有些眼生。”
“那個撲蝶的呢?”
“是趙答應。”
……
唐今轉了一圈,“行了,還是換塊地吧。去前邊。”
小福子一樣的心累,“陛下,這麼多美人您一個都瞧不上,得長成什麼樣才能得您青眼啊?”
唐今往前走,便走邊道:“美人在骨不在皮,皮相雖好但內裡空虛是要不得的。朕就喜歡那種有內涵的,比如說咱們上次出宮,有一個小姑娘分了路邊老者半個饃饃……”
唐今的話語逐漸停下,往前邊宮牆下看去。
一下一下的悶響。
隻見宮道上,一個奄奄一息的男人趴著,旁邊的人還在重重往他身上落棍。
謝朝就坐在他前麵,聲音輕緩。
“說。”
男人的手指顫抖著,那張血色模糊的臉被打得青腫不堪,含著血沫的嘴蠕動著,聲音極輕。
小陸子低頭去聽,過了一會,站起身,“千歲爺,他求您饒他妻小一命。”
謝朝垂眸看他,有種悲天憫人之感。良久,他微微彎眸,眉目含情。
“落子之前,怎麼不想到自己還有妻小呢?”
他撫著袖袍,站起身,“拖下去吧,把這宮道洗乾淨點。”
“是。”
唐今捂著小福子的嘴以免他叫出聲,結果小福子兩眼一翻,徑直暈過去了。gōΠb.ōγg
撲通一聲,格外明顯。
謝朝目光輕移,他在原地站了會,朝著牆角後輕笑,“陛下?”
唐今有些莫名尷尬,見他都猜出來了,便索性走了出去,“督公。”
“陛下今天怎麼有雅興到前門來?”謝朝好似沒注意到地上的血水,腳步輕緩,眉眼含笑地走近,“莫不是還想出宮?”
唐今果斷甩鍋,“還不是小福子,說悶在房中無趣,朕這才帶他出來逛逛。就是沒想到他這麼弱不禁風,走兩步都能累暈。”
哪裡是累暈,分明是嚇暈的。
小陸子有些鄙夷地看了眼地上的小福子,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年紀,相差得卻有些多。
謝朝懶得戳破她那輕薄薄的謊言,隻道:“既是如此,那臣便遣人幫陛下將他送回去。”
“如此甚好,有勞督公。”
“陛下不必。”謝朝似是隨意地提起,“陛下最近可有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