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灌入滾燙的岩漿,浴缸裡頓時冒出細微的聲響,白霧從浴缸上升起,滿浴缸的冰塊迅速融化,浴缸裡的水鼓出一個又一個的水泡,頃刻間就沸騰了起來。
一路上唐今都有幫路邇一降溫,但他身上的衣服還是都呈現出一種焦化的狀態。
唐今索性將他身上的衣服全都脫了。
這不尋常的高溫已經不隻是喪屍化的原因了。
少年體內的能量在暴走。
他之前是火係異能者,如果異能核沒有被挖走,隻怕此時他周身已經是火海一片,但現在由於他無法用異能,身體裡的火係異能量便隻能以這樣的形式揮發出來。
跟著唐今上來的幾隻喪屍都是冰係異能,隨著異能的頻繁催動,浴室裡開始結起一層又一層厚厚的冰,房間裡的溫度驟然降至零度以下,但浴缸裡的少年渾身卻還是紅的不像話,身上沒有半點要降溫的征兆。
如果不是因為他本身是火係異能者的體質,身體恐怕早就已經承受不住,不過這樣繼續下去……
唐今看向少年手臂上的傷口。
雪上加霜的是,少年手上被咬到的地方已經開始泛起不正常的青白。
……
熄滅在腦海中的火種被熊熊點燃,等待已久的火焰像是找到發泄口一樣,頃刻間就將腦海裡混沌不清的想法儘數吞噬。
身體上下的每一處,每一寸,都好像有火焰在燃燒,就連他的理智、記憶、意識也好像在被一點點地燒毀。
躺在浴缸中渾身滾燙的少年猛地睜開了眼睛,嘶吼著朝最近的身影發動攻擊。
但下一刻他的雙手就被死死反扣在背後,一絲一毫都無法掙脫。
唐今掐住他的臉,強迫他抬起頭。
因為被掐著兩腮,在被迫抬起頭的時候,少年隻能從喉嚨裡發出威脅性的低吼,那雙漆黑的眸子裡也像是跳動著兩團躁動不安的火焰,泛著深深的紅。
唐今將已然喪失理智的少年牢牢鎖在懷裡,許久,閉了下眼睛。
她驅使著浴室裡原本的幾隻喪屍退出了浴室。
唐今掐著少年的臉,吻上了他。
不同於之前那樣隻是簡單輕碰一下的接觸,這一次,她越過了那條安全線。
少年的唇舌毫無疑問是滾燙的。
但也是柔軟的。
她開始汲取少年身體裡那些失控暴走的能量。
少年泛著紅的瞳仁微顫,似乎是掙紮又似乎是茫然懵懂地去推阻,但這樣的舉動卻隻是讓它們越來越難解難分。
唐今慢慢鬆開掐著他兩腮的手,按住了少年後腦。
隨著身體裡暴走的能量被奪走,少年臉上、身上的紅開始逐漸減淡。
但另一種青白卻開始逐漸呈現了出來。
漆黑的藤蔓慢慢遊走至少年的手臂上,如蛇一樣盤踞在了那個被咬得猙獰的傷口上。
從藤蔓中衍生出細小的分支,順著傷口處的血管紮根。
劇烈的痛苦從手臂處開始迅速蔓延到全身,像是身上的每一寸骨頭,每一寸皮肉都被狹長的錐子狠狠紮入,隨著紮根入身體裡的根係開始強行清洗身體裡逐漸蔓延的喪屍毒素,少年臉上露出了痛苦了表情,控製不住地嘶吼掙紮了起來。
唐今死死按住他。
或許直接變成喪屍會遠比這樣的痛苦要更好受,但出於私心,她不想讓少年變成喪失理智的喪屍。
所以……
唐今吻去從少年臉上因難以忍受的痛苦而掉出來的淚水,抵住他的額頭,“彆怕。”
……
路邇一看著頭頂慢慢凝結的冰層,瞳孔因為痛苦而無法控製的渙散。
“彆怕。”
——彆怕。
在耳邊和腦海中同時響起了兩道一樣的聲音。
那兩道聲音聽起來都是同樣的真實。
耳邊響起的是冰冷而又殘忍,逼迫他去違抗本能的命令,但在腦海中響起的聲音卻像是大旱之後流淌過貧瘠的土地的溫和水流,細細密密地,悄無聲息地安撫著他的痛苦。
——彆怕。
腦海中的聲音又一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