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走廊裡的幾人都驚了一下,齊刷刷回過頭一看,就看見那隻匆忙扯了條床單遮住下半身,臉上還帶著牙印和不知名透明液體的少年咬牙衝了出來。
“路、路哥?”李寒不由得喊了一句。
看見幾人,本就羞恥得整個人都在泛紅的路邇一下意識將床單拉起擋住了胸腹,快要滴血的耳朵越發的紅,但他餘光一掃,看見柳葉,那雙帶著水色的黑眸裡又隱隱多了分煩躁。
他現在沒穿衣服,也不好在兩個女生麵前多留,應了一聲後就扭頭下樓去找衣服了。
小孩左看看右看看,還是朝著那被踹開房門的房間裡跑了過去。
“路哥這是沒事了吧?”譚萱不由得問了一句。
“應該是?大佬呢?”李寒探頭看了一眼。
唐今正好慢吞吞地從房間裡走出,迎麵撞上衝過來的小孩,就順手將人抱了起來。
“師父!”小孩看了看她,“你身上怎麼都濕了?你沒事吧?要不要去換衣服啊?師父你要是沒事就放我下來吧,我去看看路哥。”
唐今敲了他腦袋一下,還是把他放下了。
等在房間外麵的幾人看見唐今走出來的時候,也安心了不少。
唐今簡單跟柳葉說了兩句話,就去越野車裡拿換洗衣服了。
這一去就正好撞上了剛好換完衣服的路邇一。
少年臉頰上那個被她咬出來的牙印這會還留著一點點痕跡,不過他看起來已經平複好了心情,就算是看見唐今也沒有太多的反應,直接繞過唐今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唐今不由得看了他兩眼。
怎麼著……弄個喪屍化還能斷片了?
唐今摸了摸下巴,也沒再往下想,進車裡換衣服去了。
……
在轉過身後,路邇一的臉上才騰地一下燒了起來。
現在就是猴子屁股也不一定能有他的臉紅。
走著走著,路邇一就拐進酒店隔壁的小路裡。
他忍不住靠著牆蹲了下來,將腦袋埋了下去。
如果這會有人來,估計還能看見從少年頭頂慢慢升騰起的熱氣。
身體裡的痛苦還隱隱殘留著,那種像是有人拿著錘子,將釘子不斷釘入體內的痛苦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在那種情況下唯一能讓他稍微忘記一點痛苦的方式就是……
昨晚的記憶清晰的連他們到底接了幾次吻路邇一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如果說之前那種碰碰嘴唇的吻還能說成是朋友間的吻,那昨晚的……
在一片紛雜混亂的思緒中,那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卻越來越清晰。
無法控製的焦躁與煩悶,對另一個人突生出的敵意……
……
許久,路邇一才慢慢站起身,往外走。
但走到一半,他就又停了下來。
麵對著麵前的牆壁,半晌,路邇一忍不住地用腦袋一下下地敲了起來——再不找點什麼方式發泄,他就要鬱結於心了。
腦海裡閃過的一會是某隻喪屍對他親親抱抱的畫麵,一會又是某隻喪屍跟其他人站在一起的畫麵。
心臟一會忽地收緊,一會又猛地下墜。
耳邊不斷地響著那些他曾信誓旦旦說過的話。
——“你是個好喪屍。”
——“如果你真的想要老婆,我可以幫你一起找。”
——“我希望我們可以繼續做朋友。”
……
伴隨著一聲一聲沉悶的,越來越重的“咚”,鬱悶至極的少年一下一下地用腦袋錘著牆。
朋友、朋友、朋友——我讓你朋友、朋友、朋友……
隨著少年的力氣越來越重,牆壁上,幾道裂縫宛如蜘蛛網一般散開,被砸出的水泥塊飛濺到地麵,遭受著重擊的牆麵凹陷得越來越嚴重。
剛好換完衣服,聽見聲音就好奇探頭看了一下的某隻喪屍:……
半晌,唐今默默收回腦袋走進了酒店。
幸好剛剛咬的是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