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帶著新養的殺手曬了會太陽後,唐今就牽著他回去了。
從給了她那顆綠杏後,某隻殺手就像陷入了一個什麼解不開的謎題裡一樣,和他說話都沒有反應,一直到唐今把他鎖回去的時候,他才總算反應過來。
他看著唐今,認真開口:“我不殺你,你放我走。”
唐今思考了一下。
甲戌和閒王兩個身份她區分得很清楚,離很明顯並沒有認出她就是那天的人。
他現在回應的,應該是唐今當初給他的鎖住他的理由——“你當時想殺我,所以我鎖你”。
不過那理由本就是她隨便找的,這會也不可能放他走。
需要用他的時候,還沒有到。
唐今便道:“你如何保證以後不會再殺我?”
長離皺了下眉,“我殺不了你。”
唐今微微偏頭,見他沒有要解釋的想法,她也不問了,而是換了一個說法,“外麵有很多人在抓你,你要現在離開嗎?”
她沒有表現出強行要將他留下的意思,而是循循善誘,“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現在離開會很危險。”
長離沒有說話,但顯然,他也想起了這件事。
唐今繼續,“待你傷好,我再放你離開,走後你也不可再來殺我。如何?”
這樣的條件,好像沒什麼不好的。單純的殺手還是點了頭。
唐今唇角微勾了一下,也沒有再說彆的,隻是道:“侍女送藥,你也要喝,如此傷才能好得快。”
長離沒有回應。
唐今也沒有等他的回應,轉身出了裡間。
外間書桌上硯台裡的墨還沒有乾,唐今走到書桌前,也沒有坐下,而是順手拿起一旁的筆蘸了墨水,在紙上慢慢落下了一紙藥方。
離開書房時,唐今將那份新的藥方交給了守在書房外的一名侍女,“讓醫堂將以後的藥換成這個方子。”
“是。”侍女躬身接過藥方,退至一旁。
唐今拿著手上那顆綠杏,半晌,將之收起。
棋局還未展開,棋子還不能入局。
……
幾日後,六扇門總管甲戌遇刺身受重傷一事極為隱晦地在各大江湖門派掌門間傳開。
“此事當真?”身形瘦如骷髏的中年男人坐在血池前,偏頭看了一眼那跪在遠處的人。
“是飛星門潛伏於六扇門的臥底傳回飛星門的消息,應該不假。教主,您看我們……”
萬蝠教教主沉思了一會,半晌,重新閉上了眼睛,“將這消息擴散出去,務必叫華山和巨劍也知曉此事。”
那下屬拱手,“是。”
……
萬蝠教在江湖中亦被稱為魔教,除去他們門派所用功法陰毒邪祟,練功者大多外貌佝僂雙眼赤紅形如鬼怪外,更因為萬蝠教教眾大多為萬惡不赦的惡徒。
早幾年,萬蝠教在江湖中為非作歹,白道之中以華山為首的幾大門派雖有斥責,卻甚少插手,一直到朝廷六扇門開始派出暗影清剿萬蝠教教眾,萬蝠教才漸漸安分了下來。
對此,幾大門派也隻是作壁上觀。
萬蝠教的教眾雖多,但腹背受敵,不管是六扇門還是白道正派,都是敵人,若出手爭奪藏寶圖,必定成為眾矢之的。
況且如今甲戌重傷一事也未必為真,萬蝠教決不能做那第一個出頭的。
所以,萬蝠教必定會是傳播“甲戌重傷”這一消息的最大助力。
唐今看完各地暗樁傳回的密信,照例將之燒毀。
若各大門派要驗證消息真假,自然是丐幫最快,不過國都洛陽禁止行乞,丐幫之人的消息網也覆蓋不到洛陽,對此消息恐怕難以確定真假。
還需做一場戲。
安靜的佛堂裡檀香緩緩流動,許久,唐今站起了身。
時間接近哺食,正是用飯的時辰,見唐今從佛堂出來,守在廊間的侍女問:“王爺,需要用膳嗎?”
唐今偏頭看了一眼頭頂的太陽,“也許久未曾進宮了……與管家說一聲,叫他安排好,本王明日進宮。”
侍女應下,又問了一遍:“王爺需要用膳嗎?”
王爺自幼體弱,跟隨高僧多年雖然身體已無大礙,但還是時常生病,上次聖上壽宴便因身體不適而缺席,平日又不喜進食,實在是令人擔心。
唐今看了那小侍女一眼,微歎了一聲,“那就準備吧。”
小侍女連忙福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