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折玉看著她手裡半抓半握的筆,重新和她說了一遍握筆姿勢。
可即便是讓她比對著他握筆的姿勢依葫蘆畫瓢,卻也總還有哪裡不太對。
青年修長如玉節般的手指在她麵前攤開,溫折玉聲音淡淡:“手。”
唐今隻好把手伸給他。
青年的手並不冰,隻是涼,一種油然而生的如竹葉尖上落下的,清晨露水般的涼。
唐今身上還帶著便宜師尊給她的那顆火珠,手指都是柔軟溫熱的,可溫折玉幫她調整著握筆姿勢,好半晌,他收回手時,指尖卻仍是那種點雪般的涼。
就像是捂不熱的玉石一樣。
唐今低頭看著自己還沾著點涼意的手,許久,才繼續聽著溫折玉的教導練習寫字。
溫折玉給她變化出了小書案。在離他三尺遠外的地方。
但唐今卻沒有挪到書案那邊去,而是繼續坐在溫折玉身邊。
於是最後,那書案也就還是挪到了兩人麵前。
被冰雪覆蓋一成不變的洞府中幾乎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唐今跟著溫折玉一個字一個字地練,而後又自己拿著字帖摹,摹寫好後便放到一旁,給溫折玉檢查。
溫折玉垂眸看著紙上那些摹好的字,少頃,又翻過下一張。
連續的幾張字雖然都稚嫩,但並沒有錯漏之處,一開始稚嫩的歪七扭八的筆跡到後麵也慢慢地有了一點形。
看得出來,摹字之人的認真。
隻不過,在溫折玉又翻過一張繼續檢查的時候,他的手臂卻驀地一沉。
溫折玉頓了一下,偏眸看向那顆已經倒在他手臂上的小腦袋。
小孩手裡還抓著筆,兩隻眼睛卻已經迷迷糊糊地要眯不眯,一副困到不行的樣子。
溫折玉放下手,也讓那小小的一團躺了下來。
而在他懷裡躺下後,小孩那要眯不眯的眼睛便徹底地合上了。
洞府內依舊是明亮如白晝的,但洞府外早已經天色黑沉,伸手不見五指。
躺在他懷裡的小孩還是輕得厲害,但側躺著,臉上也好像多了點軟軟糯糯的嬰兒肥。
大概是睡得很淺,那長長濃濃像是小扇子一樣的睫毛還會是不是輕顫一下。
溫折玉將人抱起,下一瞬,他便已經出現在了那間木屋之中。
木屋周圍有抵禦風雪的結界,溫折玉將唐今在床上放下,又將她手上還抓著的筆拿出。
隻是除去抓著筆的這隻手,小孩的另一隻手裡也好像還抓著什麼。
溫折玉掰開那細細小小的手指,藏在小孩溫熱掌心裡的那顆飴糖也就暴露了出來。
他垂眸看了一眼,將那顆飴糖拿出,和筆一起放在了一旁。
不過糖是拿出來了,可他的手卻又被抓住了。
小孩子的力氣有時候會大得出乎人意料,那抓著他的小手就像是一把小鉗子一樣,輕易掙脫不開。
溫折玉看了一會,半晌,把那顆飴糖又放進唐今掌心。
那小手稍微鬆了一下,然後下一刻,她就將青年的手指和那顆糖一起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