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分水汽,彆太乾了。”
唐今依舊是沒說話。
金萬兩瞥了她兩眼,“覺得我嬌貴?”
他輕哼了一聲,聲音悠悠,“本公子自出生起吃的便是玉盤珍饈,穿的皆是蠶絲雲錦,泡湯需用羊奶,浣發後得用燕窩來護。”
“嬌貴?本公子當然嬌貴。”金萬兩抬起手,瞧了兩眼,輕輕挑向了唐今的下巴,“你看,就連本公子這全身上下最粗糙不過的手,也遠比你這臉皮來得細嫩。”
唐今微微偏頭,避開了那伸向自己臉頰的手指。
她撤去那封住耳朵的內力,有些茫然地看向金萬兩:“你說什麼?我剛剛沒聽。”
金萬兩:“……”
看著麵前一臉不知所謂的呆子,他活生生有了一種飯吃到一半被噎住,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的感覺。
良久,他黑著臉收回了手,“呆子。”
短短兩個字,卻比他以往那些諷弄話語裡的情緒多得多。
莫名其妙被罵了一聲的唐今安靜了一會,還是又把耳朵給封上了。
不封住自己的耳朵,可能她就要縫上這人的嘴了。
悶聲將金萬兩剩下的一點頭發都烘乾,唐今鬆了手,就打算去收拾火堆,但金萬兩卻又黑著臉拉住了她,“衣服。”
唐今看了看他胸口那已經半乾,但還是隱隱透出底下兩邊微隆瑩白的衣服,轉開視線,伸手放在金萬兩胸前。
她並沒有碰到金萬兩人,隻是懸著手,隔空用內力慢慢將那處濕氣衣服烘乾。
金萬兩眉梢微挑,長眸裡掩過一些什麼。
都能做到外放內力了……
這內功可絕不僅僅是“一般”啊。
她伸了手過來,金萬兩也不客氣了,直接抓著唐今手腕便將她手當成什麼工具一般,開始烘乾身上那些濕了地方。
剛好這呆子手掌也夠大,一隻手恰恰好能蓋住他半邊胸,烘乾起衣物來,倒很迅速。
一直到身上的衣服都乾透了,金萬兩才鬆了手,放開了唐今。
時間不早,他也沒再刁難麵前的呆子,睨她一眼便讓她走了,“今日便休息吧。”
唐今沒說話,轉身就去收拾那浴桶火堆了。
金萬兩本來就想進馬車裡休息了,但餘光瞥見個什麼,卻又頓了頓。
那安靜沉悶的青年走到了火堆前,將明火熄滅,但在所有火光消失之前,那橙紅的光映在青年身側,將那露出一點的耳朵照得通紅。
但那樣的紅,顯然並不是光憑火光就能照出來的。
金萬兩回憶著剛剛烘乾衣物時青年一直避著落在他胸前的視線,唇角微勾,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wEnxUemI
……
最後一點明火熄滅,唐今伸手揉了揉耳朵。
以後這內力封耳朵的事還是少乾吧,都壓充血了。
收拾完了火堆之後,唐今自己也去溪邊洗了個澡。為了給那嬌貴公子做個能洗澡的浴桶出來,她花了不少工夫,沾了一身木屑。
唐今脫了外衣,坐在小溪裡一塊冒出水麵的石頭上,舀著水,沾濕?帕,一點點擦著身體。
又一次浸濕帕子往身上擦的時候,她的動作忽而微停了一下。
但也隻是那麼微不可察的一下,她便如什麼都沒有發覺一般繼續了動作。
在野外沒有那麼多講究,在將身上的木屑汗水洗去後唐今便重新穿上了衣服,拿上刀,回到了馬車邊。
馬車裡的燈已經熄了,唐今伸手輕輕敲了兩下車廂,也沒有得到回應。
她眼眸微轉,半晌,也沒有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