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哦?
什麼意思?
“哦。”——是什麼意思???
金萬兩握著手裡的茶杯,杯中的茶水輕晃,無法平靜。
而唐今還在說:“馬車還好嗎?何時啟程?”
她的問題一個接一個,但金萬兩這會卻根本聽不進她的話。
這呆子……
怎麼都不問……他剛剛不都強調了“女醫”兩個字作為暗示嗎?
當事人不問,還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金萬兩這個“非禮還視了”的人就更無法開口。
聽著耳邊唐今那平淡得跟念經一樣的聲音,金萬兩忍不住捂住眼睛,無聲歎了口氣。
而等他平靜下思緒時,才發現耳邊已經很久沒了聲音。
他放下手看過去,就見唐今還站在原地用那一雙無神的渾色眸子直直地盯著他看。
“……你剛剛說什麼?”金萬兩隻能追問。
唐今便重複了一遍:“要歇幾日?何時啟程?”
金萬兩不由得皺了皺,“傷都沒好就想著上路,擒雁護衛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也——”
輕諷的話語脫口而出,戛然而止。
金萬兩張口看著那靜靜等著他回答的唐今,嘴裡涼刺刺的話像是硬生生被什麼截斷一般,沒了聲。
好半晌,他才重新開口:“……等你傷好再說。”
唐今微微低頭瞥了一眼胸口受傷的地方,“不影響行動。”
這兩處傷口唐今都估測過,隻是看著嚴重,傷得並不深,比較致命的也不過是那兩種毒素而已。
這事金萬兩當然知道,但是……
他咳了一聲,“本公子受了驚嚇,要休息兩日。”
行吧。
唐今沒說話,隻撇了下唇。
金萬兩不著痕跡瞄了她一眼,從她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明晃晃地看出了嫌棄。
……這呆子,他都是為了誰啊?
金萬兩將心底那股火氣壓下,語氣冷漠:“三餐會有酒樓來送,這兩日的飯菜就不用你準備了。回去吧。”
和之前在山橫郡那家客棧不同,兩人的房間緊靠著,有什麼事唐今直接就能破牆過來,所以她也沒有一定要留在金萬兩房間——
她本來也沒多樂意跟金萬兩睡一間房,現在金萬兩讓她走,唐今直接就走了。
金萬兩聽到腳步聲離開走遠回了隔壁,才放下手裡捏了半刻鐘的杯子,靠進了椅子裡。
腦子裡的思緒實在是混亂,已經影響到了他的思考。
而越是這樣難以平複心情,他的思緒就越是混亂。
是女子就是女子,這又沒什麼,而今聞名江湖的高手中女子也不少,組織裡的女子則更是多,從八歲小童到七十歲老太君,什麼樣的都有。
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女子,按理,他不該如此……混亂的。
隻不過就是之前一直把對方當成了男人,當著她的麵入浴出浴,讓她擦發乾衣全身推拿,同床共枕,同房入睡,還看了她的身子……
金萬兩忍不住又捏住了一旁的茶杯。
不握著點什麼東西使勁,他這手就有點抖得停不下來了。
雖然金萬兩並不想這樣——
他肯定是不想的,對方呆呆笨笨的,長得也平平無奇,性格木楞死板,還百般嫌棄他,成天把他氣得火冒三丈,除了武功和廚藝好點,全身上下找不出彆的什麼長處——
他能有什麼想的?
……
但是……
他們這樣。
他……
他是不是。
……
得對擒雁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