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還沒說完,但金萬兩忽而頭皮一緊,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豬除外。”
“人。他至少得是個人。”他強調。
“……”
唐今沉默了許久,好一會,從腦子裡扒拉出一個對象:“浮萍。”
浮萍?金萬兩還反應了一下這個名字,等記起這是誰後,他臉色頓時就黑了。
“那是……”女子。
金萬兩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
這呆子腦子裡根本沒有男女之彆的觀念,怕不是……
“婚姻嫁娶之事很重要嗎?”唐今問得還很誠懇老實,“若是重要,等送你去了均州,我就回去問問浮萍,看她願不願——”
“她不願。”
金萬兩是再也躺不住了,他翻身坐起,一雙長眸直直盯著唐今,連呼吸都比平時要急促幾分,“她心慕男子,不會歡喜……不會嫁與你的。”
唐今偏頭看他,片刻,那雙有些無神的混眸漸漸掩下,“哦。”
她又轉過了頭去,沒有說話,但卻沒有閉眼,直直看著房梁柱,眼眸裡似乎有點茫然。
像是失落。
金萬兩落在床邊的手繃緊得厲害。
這呆子難道……
唐今那一張臉總是沒什麼表情,她又從來不說自己心底裡想的,金萬兩無法肯定,也不願去肯定那種推測。
但他又很少推測錯什麼。
這呆子……
難道已經喜歡上了那什麼浮萍嗎?
心裡賭著口氣,不上不下,酸酸地脹在胸口,平白叫人不好受得緊。
金萬兩不喜歡這種莫名其妙的感受,攥著床邊的手指發白,想要通過彆的方式將這點情緒轉移。
“喀。”像是什麼東西被生生掰斷。
唐今疑惑地看過去,但還不等她看見什麼,便先聽到金萬兩的聲音。
那聲音裡的情緒她說不明白,隻覺得很複雜,和平日大相徑庭。
“尋個男子,不行嗎?”
他垂著一雙長眸,眉眼都擰著,唇也抿,那副模樣,再瞧不見半點惹人煩的孤高冷傲。
唐今轉回頭,看著頭頂的天花板認真想了想。
很久過去,她才回:“我還是想浮萍。”
金萬兩用力握緊了手裡被掰下來的那一截斷木。
好好的一截木頭,被生生掰斷,又在青年收緊的手心中碎成塊,變成齏粉,仍不得解脫。
金萬兩看著那望著頭頂似乎在想什麼人的唐今,閉了下眼睛,鬆開手翻身又背對著唐今躺了下去。
過了會,他又一把拉過那方才還被他嫌棄著不肯蓋的被子蒙住了腦袋。
外頭的天已經快亮了,從隔壁院裡傳來的聲音也在不知不覺中消失。
冷不丁地,唐今開口:“你哭了啊?”
不會吧。???.wenXUEmi
不會有人這就哭了吧。
金萬兩大概也是被氣著了,猛地一掀腦袋上的被子,咬牙切齒地,“本公子沒哭!”
唐今瞅他一眼,“哦”一聲,也沒彆的,“那你要哭的時候小聲點,我要睡了。”
說罷,她翻了個身,就閉上了眼睛。
沒哭,隻是紅了眼睛的金萬兩不敢置信地看了她的背影好一會,才又轉身,也賭氣似的翻過身背對著唐今。
金萬兩緊緊閉著眼睛,腦子裡念著一遍遍的各門各派那些功法劍訣。
他是不會哭的。
他怎麼可能哭?
就為了情情愛愛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事。
金萬兩用力咬緊了唇肉,眉眼間神色冰冷,但壓抑了半晌,他還是忍不住掀過被子,蒙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