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如他所想的,成功留住了這呆子,可他心裡卻堵得厲害,像是有一陣螞蟻爬過般地酸酸澀澀。
或許他剛剛不該那般問。
或許就算他不提浮萍,這呆子也會答應呢?
有些問題是不能自個往下想的,金萬兩也不是那般自怨自艾的人。
目的達成便足夠了,管他什麼原因呢。
金萬兩飲了杯茶,潤過喉嚨了才神色如常地放下杯子起身,“那便這般說好了,接下來的幾月裡,你要繼續當好本公子的護衛。嗯?”
唐今點了頭,又搖了下頭,“還沒跟掌櫃說過。”
金萬兩現在都能猜到她那腦回路了,“待會本公子便寫封信去給你那掌櫃,你安心跟著我便是。”
“哦。”唐今又提起件事,“工錢怎麼算?”
先前金萬兩給的那些錢隻是護送他到均州的酬金,但護衛的工錢可還沒給她算過呢。
金萬兩:“……你要多少?”
唐今認真思考了一下,“一月一金珠。小珠就行。”
金萬兩:“……”
一月一金豬。小豬就行。
……真的這麼愛豬嗎?
雖然心底一股子莫名說不上來的感受,但……相比於“浮萍”,這呆子好像更喜歡豬?
莫名的,金萬兩心底那股撓撓刺刺的酸澀都沒那般重了。
可剛心情好上一點,想起什麼,金萬兩這心情就又複雜了起來。
他還比不上豬呢。
……但旁人也比不上豬吧。
金萬兩一顆心是一會升到高處一會跌進穀底,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
良久,他也隻能開口,先應了那呆子,“好。每月都予你一隻金豬。”
嗯?
唐今轉頭看他。
她剛想問金萬兩量詞是不是用錯了,略有幾分心累的金大公子就起了身,“天色不早了,用過飯就休息吧。對了,還得給你那掌櫃寫封信……”
晚飯過後,金萬兩將寫好的信交給了唐今,“城中應當有聽風閣的駐點,你自己送去,早些回來便是。”
唐今接過信,卻沒有直接走:“這地方人很多。”
她走了,若有人趁此機會對他下手怎麼辦。
金萬兩不由得瞧她。
麵容平平的青年刀客站在半明半暗的角落裡,聲音很平靜,但也很認真。
這呆子或許不喜歡他,可每次都記得自己的職責。
人雖呆,卻很叫人安心。
就是……
金萬兩偏過頭,長眸映著那暖色的燭火燈,也好似染上了幾分暖意:“下回再這般說的時候,多加句話。”
唐今看著他的側顏:“什麼話?”
“嗯……就在最後的時候,加句,‘我會憂心你’,便可了。”
唐今學得很快:“這地方人很多。我會憂心你。”
金萬兩看著那上竄著的燭火,唇角似乎也往上了一點,“無妨,你早去早回便是了。這客棧裡有我的人,我不會出事的。”
這樣……
“那好吧。”唐今也不再堅持,拿著金萬兩給的信出了門。
他們的房間在這客棧三樓,從窗邊看去,視野極好。
金萬兩倚在窗邊,看著她的身影逐漸走遠。
少頃,房門被有規律地敲響,金萬兩也瞧不見那道身影了,他慢慢回過神,說了個“進”。
白日裡的那客棧掌櫃推門而入,恭敬萬分:“主上。”
……
唐今姑且也算是聽風閣的人,也或許是金萬兩給她的那封信上有什麼特殊標記。
在將信拿到聽風閣後,她並沒有受到什麼監視跟蹤,輕輕鬆鬆便離開了聽風閣的駐點。
不過她並沒有直接回客棧。
她拐過幾個彎,直接翻牆進了武當名下的一家米鋪裡,將那已經吹燈躺下,但應該亦未寢的懷掌櫃硬生生地從床上給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