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嗯?”聽見黑衣劍客的話,葉青鴻回過頭,“你說什麼?”
黑衣劍客段淳冷麵重複了一遍:“方才那武當弟子的身上,有和這人一樣的氣味。”
葉青鴻當即聳著鼻子嗅了嗅,麵露懷疑:“我怎麼沒聞到什麼氣味?”
無冶和尚想了想,“金氏公子住在武當廂房之中,你聞到的或許隻是武當山間的香火氣。”
段淳抱劍,閉上了眼睛:“不是香火氣,是藥材味。那金氏公子喝了藥,方才那武當弟子的身上也沾了一樣的藥味。”
葉青鴻驚訝:“你鼻子這般靈敏?那你可聞得出那金氏公子吃的是什麼藥?”
這段淳就幫不上忙了,“我又不是大夫。”
葉青鴻起了興致,湊近段淳:“那你可聞得到我身上有什麼氣味?”
段淳皺眉:“汗臭味。離我遠點。”
“胡說!我昨日才洗過。”
兩人吵吵鬨鬨了一會,葉青鴻話軲轆一轉又轉回了那位金氏公子的身上:“難怪他穿得那般素淨,原是還在病中……”
無冶和尚偏頭看他,對他這副模樣有所了解,“那位金氏公子又讓你覺得有趣?”
葉青鴻哂笑,點點頭,“不知為何,我一瞧那位金公子覺得我必能與他成為知己好友……誒和尚,你不是會醫術嗎?”
無冶和尚念了句佛號,很想拒絕:“以金氏公子的財力,應該不差大夫的。”
“誰說的,萬一其他的大夫看得都沒你好呢?”
葉青鴻看著遠處和一眾掌門坐在一起的白衣公子,不免思忖。
他自個也說不明白,但就像過去結識無冶和尚一樣,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在指引著他,讓他覺得自己該去和那位金氏公子交個朋友。
儘管對方看起來似乎是他不太喜歡的那種性情倨傲又冷漠的人。
真是不明白,不明白啊。
……
下了武當山後,唐今便換回了一身裟羅的裝束。
但還不等她回到羅衣樓駐點,便在羅衣樓駐點附近的一間客棧前,看見了一麵掛在客棧二樓迎風晃動的黑紫風幡。
她斂眸,神色平靜地回了羅衣樓。
因為唐今之前的那般做派,這會即便是看見她從外麵歸來,但也沒人敢問她是去了哪裡,唐今回到自己的院子後,便沒再出門。
一直到月上中天,外頭巡街的更夫敲過二更時辰,一道黑色的身影才無聲無息地離開羅衣樓,自房簷屋瓦上一掠而過,很快便消失了蹤影。
夜靜得有些不尋常,那道黑影在均州城中轉過幾圈後,才轉入一座隱蔽的宅院之中,在那空蕩的後院中落了腳。
唐今偏頭,聲音冷清:“屬下——”
“嘭!”
劇烈的鐧風從身側刮來,唐今後躍躲避,她方才還站著的那塊地磚頓時便被沉鐧狠狠砸碎。
唐今歪頭看向那道驀然出現朝她動手的身影。
頭頂銀月幽幽,照得那道白色身影幾分淒厲。
風聲詭譎,穿堂風吹過院中幾棵枯樹,地麵上被拉長的樹影如同鬼爪般,猙獰著要朝人抓來。
在唐今的注視下,那手持沉鐧的白衣人緩緩轉過身,暴露出了一張慘白詭異的無相麵具。
麵具之上,鮮紅血淚自左眼流出,似慈悲,似譏嘲。
特殊的武器,標誌性的打扮,大半個江湖的人都能喚得出此人的名字。
白衣白相,殺人淚血,魔教——
莫語。
唐今本就歪著的腦袋又換了個方向歪。
那赫然出現在院中的“莫語”沒有察覺到她那點疑惑,麵具之下的目光冷冷投來,“裟羅?怎麼,我才不過剛來均州就這般迫不及待地想來殺我了?”
不等唐今回複——也根本不需要唐今回複,他便又自己冷笑起來:“沒錯!李青衫的手臂就是我莫語斷的又如何?怎麼,想替李青衫報仇?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