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語、羅、雁。
臭、不、要、臉!
金玄乙捂著臉,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該哭還是該笑,隻死死捂著眼睛,聲音嘶啞,斷斷續續地罵:“混賬……無賴……”
旁邊的葉青鴻都被他這副狀若失心一般的模樣弄得不明所以,葉青鴻偷偷戳了無冶和尚一下,壓低聲音問:“無冶和尚,你瞧著,這是個什麼病啊?還有救嗎?”
無冶和尚“阿彌陀佛”了一聲,“心病。心藥可醫。”
他這句話說的葉青鴻和段淳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還不等三人竊竊私語接著議論,那眼尾濕紅的金玄乙便已經放下了手。
他的聲音比剛剛還要更多一分像是被砂石磨過一般的啞,“多謝三位少俠的好意。不過本公子今日還有些事要去處理,改日再請幾位喝酒賠罪。”
方才還一副倨傲冷漠模樣的大公子突然就客客氣氣了起來,這轉變不免叫人更是奇怪。
但好在葉青鴻的腦回路和尋常人不太一樣。
他非常爽朗地便應了下來,“這話我可記下了,改日定當找金公子討上一杯好酒。”
金玄乙客氣應了一聲。
他也沒有將時間浪費在這三人之上,又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便直接轉身帶人離去。
葉青鴻心裡頭雖然好奇,但也還是沒有跟上去。
這位金氏公子腦子瞧著不太正常,一會好一會壞的,彆待會又給他變臉變回那副陰晴不定的模樣去了……
身後的人在想些什麼金玄乙並不知道,即便知曉了他恐怕也不會在意。
他現在在意的,腦海中所想的,都隻有一件事,一個人。
遠離人群之後,金玄乙便立時掠上了樹梢,徑直追向明真道人和莫語消失的方向。
兩個護衛緊緊跟在他身後,可追了一小會,卻見前麵的金玄乙忽而停了下來。
兩名護衛頓時警覺:“公子,有什麼不對嗎?”
並沒有什麼不對的。
金玄乙直直地看著空氣中的某一點,長眸幽冷。
他隻是忽而意識到了一件事。
如果莫語就是擒雁,就是武塵,那麼她和明真道人的交手必定是假的,是做戲給旁人看的。就算他現在追過去,恐怕也什麼都追不到。
金玄乙轉過身,迅速朝著山下的方向飛掠而去。
兩名護衛正想著跟上他,卻聽見冷冷的一句“不必跟來”,頓時隻能停在了原地。
……
與明真老頭演得差不多了,甩開了那群好事的看客之後,唐今便徑直下山而去。
魔教駐點內,血無冥和紫華都還在。在看見她一襲白衣乾乾淨淨回來的時候,兩人都有些情緒微妙。
魔教莫語,武功極高,但一招一式毫無章法,出手儘是率性而為,這本沒什麼,但配上那一把沉鐧,每一次動手,那一張白麵具,那一身白衣,必定濺滿鮮紅。
而現在,她身上乾乾淨淨,也就是說……
血無冥的目光中帶上了些許深意。
但唐今卻沒有作過多的解釋。
她揮手,將那張慘白麵具扔回院中的石桌之上,聲音淡淡:“撞上了武當掌門。屬下不敵,此事恐怕還是得教主親自走一趟了。”
血無冥看著她的模樣微眯眸,“哦?這倒是有些不湊巧了……”
折騰了這麼一晚,天都快亮了。
唐今將手中沉鐧放下,拿起屬於裟羅的匕首,語氣平淡沒什麼溫度地問:“教主可還有事吩咐?”
血無冥盯著她瞧了一會,忽而一笑,大掌拍了拍唐今的肩膀:“沒事,沒事。辛苦你了莫語,快回羅衣樓去吧,免惹人懷疑。誒,彆忘了啊,咱們裡應外合的那事。”
唐今拿開他的手,敷衍地說了句“屬下告退”,便轉身離去。
等她走後,一旁的紫華才走上前,“教主,若大護法真的撞上了武當掌門,明日此事便當傳得滿城皆知。大護法應該不會說謊。”
血無冥背過手,“他確實不是說謊。你看看他那把鐧,其上的劍痕非常人能留啊。”
紫華聞言,順著方向看過去。
不過她武功隻算一般,這等事情倒沒有血無冥敏銳。但既然血無冥都這般肯定了事情應該沒有什麼意外。
“那大護法……?”紫華試探著問。
血無冥沉吟片刻,“計劃你還沒有完整告訴他吧?”
“隻說了教主想趁此次機會,一舉將所有正道門派拿下之事,具體的計劃還未曾告知大護法。”
血無冥點了點頭,“就當本座疑心過重吧。若是試劍大會過後莫語並無異樣,本座再好好補償他。”
紫華頷首。
……
離開魔教駐點後,唐今便又換回了那一身裟羅的裝束。
天雖還沒完全亮起,但羅衣樓中說不定已經有人醒了,唐今也就沒作鬼祟狀,而是正大光明地往回走。
反正以裟羅平日在羅衣樓裡的形象,除去飛照影那些人外,輕易一兩個殺手也不敢問她行蹤。
話,是這麼說的。想,是這麼想的。
但。
就在唐今離那羅衣樓駐點隻有不過百米的距離之時,一道雪色的身影慢慢從一旁的巷子中,走了出來。
唐今不由得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