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承認前,那隻附在床上的野鬼就差沒騷斷腿了,但她就這麼承認了之後,某隻野鬼反而就突然地,多出了那麼一點扭捏和羞澀一般,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怎麼說呢。
雖然咱現在變成了鬼,但鬼也是要麵子的。
……
但這個麵子倒也不是一定要的。
眼瞅著唐今的眼神逐漸冷淡,冷淡到像是看什麼渣滓一樣,可能下一秒就要擼袖子直接把他攔腰折斷的眼神,空中的小字一激靈,立馬變幻了一行新的小字出來。
[要不就先……聊聊詩詞歌賦,再聊聊人生理想?]
唐今起身就走。
[彆走彆走彆走啊兄弟!!!]
良久,經過了一番撕心裂肺言辭懇切到就差沒喊她祖宗了的哀求後,唐今還是又坐回了位置上。
但等著這隻騷話一堆但真要他說點啥了卻一個字都蹦不出來的孤魂野鬼主動開口交代不可能了。
唐今找了紙和筆,坐在位置上開始問話:“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她這姿態稍微有點眼熟。
某隻野鬼不由得幻視了一下之前附體手機時,看到的對方治療那位牛患者時的畫麵。
[……醫生,我沒病。]
唐今在本子上列出了幾條信息,聲音淡淡:“嗯。你沒病。你隻是死了。”
[……嗚嗚嗚非要這麼戳人痛處嗎醫生?]
唐今冷眸瞪了……那張床一眼,“名字。”
[吸溜吸溜。]小字疑似發出了兩聲傷心哭泣吸鼻涕的聲音,才繼續,[我不記得了……]
唐今皺了皺眉,“連名字都不記得了?”
[我就記得,我好像是姓周……]
唐今在本子上記下,“年齡?”
[十八。]
不等唐今寫下“18”這個數字,就又看見一個飄飄蕩蕩的小字有些不太確定地出現在了空中——
[吧?]
唐今:“……”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迷茫,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那隻野鬼給了她一個非常靠譜的解釋:[我這麼青春洋溢的,年紀肯定不大,就算不是十八,那也頂多二十。]
唐今在年齡那一欄的後麵寫下了“從臉皮厚度推斷38歲以上”的字眼,聲音愈發冷淡:“說不定你就是老死的。”
空中的小字頓時激動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wEnxUemI
[我就算不是男高中生至少也是男大學生,絕對是嫩得能掐出水的年紀!你看我沒進入這張床之前,你的床有我這麼軟有我這麼滑溜嗎?]
[不信你掐掐,來,你掐你掐……]
後麵的字眼止於唐今一個冷得能掉渣的眼神。
即便自己現在是隻鬼,即便幾天天氣好得不行陽光普照,周某鬼也深刻感受到了寒風臘月裡不帶圍巾出門時,風涼颼颼一個勁往脖子裡鑽的感覺。
良久,空氣中的小字縮小了一些,像是某人嘀嘀咕咕的模樣:
[彆這麼冷淡嘛醫生,笑一笑十年少啊,其實我也是頭牛牛,哞,哞哞哞——笑一笑嘛醫生……]
唐今沒管他那莫名其妙不要臉還帶著點撒嬌的語氣,繼續問:“除了名字和年齡外,其他的事情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也不是。]
[我還記得我是個帥哥。]
“……”
[沒開玩笑醫生,我真的記得我是個帥哥。]
看著那行信誓旦旦的小字,唐今再一次提筆,在紙上寫下了“自戀傾向嚴重”幾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