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莊期彆是被窗外嘰嘰喳喳的鳥雀聲所吵醒的。
他朦朧著睜開眼睛,想問問自家妻主到哪了,可等他模糊看清眼前的一切的時候,他卻不由得愣住了。
外頭天已大亮,光自窗上擋風的銀煙羅布中透進房間,也照得房間內光線明亮。
棕褐色的雕花架子床邊垂落著青色錦緞床帳,撩開簾帳望去,勾勒閒情山水野鶴的漆木屏風映入眼簾,再望,便可見一個擺著棋盤茶碗的小榻,以及擺在榻邊悠悠繚繞著一縷寧神白煙的陶蓮香爐。
這裡是……
撲麵而來的熟悉感讓莊期彆一時間都顧不上去思考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而是不由自主地觀察起眼前的這一切來。
不過在將整個房間都看過一遍之後,他的臉上也不免多出了幾分失望與迷茫之色。
這裡,與他在仍在母父身邊時,所住的房間很像……
但也隻是像而已。
許多大的物件都相差不多,但一些細節之處還是能尋見不同。
是夢嗎?莊期彆不禁去想。
若是夢的話,有所出入倒也並不奇怪……
在起身看過一圈,確認了這裡並不是自己曾住的房間後,莊期彆也慢慢平靜下來,重新坐回床前,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發起呆來。
若是夢,或許也可在夢中與母親和父親再見一麵?
莊期彆想著想著,便不由得又開始在腦海中想象起了兩人的模樣,試圖改變眼前的“夢境”,與二老見上一麵。
隻是他越是想,眉頭就擰得越緊,但一直到他眉心都快擰成結了周圍的“夢”也沒有過任何變化。
莊期彆不由得又陷入了茫然之中。
半晌,他低下頭,用力掐了自己手背一把。
清晰的痛意傳來,也讓莊期彆的眉頭擠得更深了。
不是夢?
那這到底是……
莊期彆心底驀地沉了下去,他忍不住又掐了一下手背,可依舊確實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樣的痛意。
在莊期彆快把自己的手背給掐青的時候,窗外偷偷觀察著這一切的某人看不下去了。
木窗欞被輕輕敲了兩下。
既是茫然又是困惑的莊期彆轉頭看過去。
看見煙羅軟幔外那道朦朧而又熟悉的身影時,莊期彆微怔了一下,下意識起身過去推開了窗。
窗外這時大概是三月份的天,天氣正好。
輕柔的風在窗戶緩緩推開的時候便鑽進了房中,帶著從院中卷進來一抹桃花香。
墨色的長發隨著風,輕輕揚起了一點。
窗外小姐一身竹月錦衣,眉眼卓絕,氣質風流。
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納著三月春光,更印著莊期彆的倒影。
不過,她瞧著人模狗樣應是個知禮的人,但出口的話語卻是十足的輕佻下流:“這位小郎君,你家妻主在否,若是不在,在下可進門否?”
莊期彆幾乎是頃刻間便紅了耳根。尐説φ呅蛧
若是換作彆人在這裡說這荒唐渾話,他就該直接拿東西打了,但偏偏……
莊期彆本就沒想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而今看見她這樣便更是弄不清,不過瞧著她眼裡都快克製不住了的調侃笑意,莊期彆除了羞也多了幾分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