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郭府回來的第二日,林澤在家琢磨了一整天的狀書內容和預料狀況。
而在外頭奔波的章珛幾人也不負所望, 幫忙找了一大群村民, 這些可是這次官司的重要神助攻。
林澤十分欣慰自己眼光沒看錯。
阿珛雖然平日裡安靜乖巧, 看著跟隻小白兔似的安靜又無害, 但做起事兒來絕對不含糊。
他給出的幫忙條件是吸引人, 但架不住原身以前名聲太差, 除了李廣財那種求他當先生, 一般人家得他求彆人,甚至彆人還不一定乾, 生怕孩子先生沒選對跟著先生的名聲被連累。
不過章珛在村裡形象好, 要不是章家把他拿頂替章銀珠完成了林家的婚約,周圍村子好些人家都想來聘娶。
所以在章珛的努力勸說請求, 再加上聽林澤這回去衙門狀告是為了‘翻案’,洗清這些年背的汙名,村民們考慮過後,這才同意了跟著去一趟幫忙做見證。
反正見證而已沒問題, 但說情就看到時候衙門狀告的情況了。
再加上旁邊還有個鄭小洛,彆看這個小哥兒傻乎乎的, 可傻人有傻福, 就是這種形象才更加讓人沒戒心。
在兩個小哥兒的一番努力下, 挨著河壩村周圍幾個村子的村民大部分都表示同意了。
主要有問題就是河壩村自己人。
這倒不是河壩村的村民沒良心, 而是林澤翻案這事兒牽扯到了林建文,河壩村自從存在以來就沒出過什麼人物,宗族裡現在就指望林建文, 若是林澤真把林建文告了結果可想而知。
更重要的是兄弟狀告兄弟這種事情傳出去,以後彆人怎麼看河壩村的風氣?
所以聽到消息,村長李老福和幾個族老,還有林三貴都急急忙忙跑來了,目地就是勸林澤放棄翻案,以大局為重。
心裡也暗道上次林澤分家的時候不是不追究以前的事情了嗎?怎麼現在又想起翻出來,還要去衙門狀告呢。
“村長叔,以前的事情我本也不想再翻出來追究連累村子名聲,但是這次我不得不這般做。”
林澤淡定賣慘,
“當年的事情不止我一個人受累,也事關魏夫子之女,魏小姐被連累婚嫁不如意,此時她要追究我隻能配合,否則她就去衙門狀告我,到時候我有嘴也說不清……”
“至於我二弟,因果循環,人在做,天在看,我放他一次,但其他人不許我也沒辦法。”
最後一句顯然是強硬態度,不進油鹽了。
李老福等人被堵得說不出話,也無話反駁。
林澤說得很清楚了,這次的事情不是林澤要翻,而是當初一起被連累的魏小姐,他們可以勸林澤,但魏小姐沒人攔得住啊,不管如何,當年的案子是翻定了。
何況林澤落魄到現在的下場,全都是陳淑菊母子一手導致的,林澤心中有怨誰也怪不了。
“罷了罷了,咱們河壩村終究是沒福氣……”
李老福歎了口氣,幾位宗族的老人也哎了一聲。
林澤也不想太逼人,李老福等人雖處事不夠完全公道,但也還算講理,若不然像這種一村之長和宗族老人絕對可以直接逼迫他把事情頂罪下來。
自己作為河壩村的一份子也不能光顧自己,想了想,林澤繼續道,
“村長叔,林澤知道自己要強了,連累村子名聲是林澤的過,此次若能洗清冤屈,我會辦個私塾,到時候咱們村的孩子來上學,束脩我隻收一半,也算林澤為村子儘份力……”
這話李老福等人聽到頓時心中好受多了,對林澤要去衙門翻案沒那麼抵觸了。
失去了一個林建文的希望,換來全村孩子的前途,這買賣還是比較劃算的。
而村裡的人要是知道這個消息,估計更加願意選擇站到林澤這邊,畢竟人家考中科舉哪有自己的孩子考中好啊!
唯一心情複雜的就是林三貴了,站在旁邊從頭到尾都沒說話。
為啥啊,因為他也不知道說啥啊,大兒子要翻案洗清冤屈他自然是舉雙手讚成,但問題是大兒子狀告的人裡麵是他二兒子,這就很尷尬了。
雖說在他心裡林澤地位是比較重要,可到底林建文也是親生的,這讓林三貴真的不知道咋辦咋選。
“算了,爹知道你心裡有怨氣,爹不怪你,隻是到時候給你弟留條路吧,他如今變成這樣,都怪爹,是爹忽略了他,才讓淑菊把這孩子教成這樣……”
最終林三貴也沒能說出勸阻的話。
大兒子受的委屈他清清楚楚,老二要有什麼結果也是自己活該,隻是他這個當爹的滿心悔恨和愧疚。
都怪他這個當爹的太疏忽,才讓不懂事的媳婦把孩子品行教成了這樣,搞得兄弟反目,家宅不寧。
五十不到的林爹頭發幾乎快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