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您看我軍訓練成效如何?”程昱問道。
負責兵部的程昱,最為看重的便是軍隊的訓練,他大半時間都投身於軍營之中,一邊處理政務,一邊傳授兵法、指導訓練,簡直恨不得將官署和家都安置在軍營裡。
在程昱與練兵大將於禁的齊心協力下,士卒訓練的效率大幅提升,每次田澤前來視察,都能看到令人耳目一新的變化。
對於田澤的到來,程昱極為歡迎,隻因田澤每次都能給他帶來驚喜。
在程昱眼中,田澤看似不懂練兵,但在很多時候卻是能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給他不少的啟發。
他和於禁對於練兵之法的改進,往往是基於先賢之法,不斷進行細化與完善。
而田澤提出的改進之法卻是天馬行空,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仿佛是另外開辟了一條道路,將原本的練兵之術拆解重塑,且效果往往出奇地好。
許多方法初看古怪荒謬,但仔細探究,卻能在前賢的理論中找到相似之論。
就好像先賢種下了一棵樹,經過無數人的孕育,衍生出兩根枝乾,他們所能做的,便是在這兩根枝乾上精心修剪培育,力求多結出果實。
而田澤卻是直接讓這棵樹生出了更多的枝乾。
他們能做的是完善,田澤卻是在創造。
雙方的能力根本就不在同一層級。
因此,儘管田澤在很多方麵表現的略顯拙劣,但程昱依然是高山仰止,對田澤的每句話都重視至極。
“不錯。”看著正在演練擊鼓變陣的眾將士,田澤點頭說道。
他原本對於軍事方麵的了解其實不多,但畢竟師從盧植,對於兵法多少也有所涉獵。
“兵家四派,兵權謀、兵形勢、兵陰陽、兵技巧。但在我看來,實則不過兩類,前三派是對軍事力量的運用,唯有兵技巧是對軍事力量的構建。”田澤說道。
“二者並無高下之分。但前三派太吃天賦了,而且還容易受到各種因素影響,難以把控。雖說能以謀略戰術取勝自然是最好,但最根本的還是軍事力量的支撐。”
“就像吳起所率的魏武卒,戰無不勝。即使領兵的不是吳起,而是一名普通的三流將領,穩紮穩打的話,便是一流將領也難以取勝。”
“我們的錢糧充足,就必然要在兵技巧上狠下功夫,走根本強大之法。”
“現在的訓練已頗為不錯,但還可以針對被偷襲時如何迅速反應組織還擊、撤退時如何有序組織、邊打邊撤等極端情況,加強模擬訓練。”
“若是我們的士卒能夠做到令行禁止、堅韌不拔,便是遭到偷襲也能夠強力還擊、兵敗撤退也能夠痛擊敵軍、以少敵多也能夠背水一戰。”
“如此一來,隻要不遭遇水火天災,或是陷入斷糧險地等絕境,便可無往而不利。”
漢末在兵技巧方麵便有一位頂級大家,諸葛亮。
諸葛亮堅持以法治軍,在軍事訓練、軍隊紀律、思想教育、賞罰機製、戰術陣法等方麵都操練到了一定水準,並且在軍械方麵發明改良了諸葛連弩、木牛流馬等,在軍陣方麵優化了八陣。
雖說在軍略方麵,諸葛丞相的能力或許存在爭議,但是在治軍方麵,絕對無可挑剔。
六出祁山之時,蜀軍以少敵多卻絲毫不落下風,打的兵力後勤上占據優勢的司馬懿隻能龜縮防守,靠的就是士卒的精良。
士卒的強大使得諸葛亮的領兵作戰有很高的容錯率,無論是分兵作戰、倉促應戰還是退兵,都能從容應對。甚至還常常在敗退之際順帶吃掉敵人的追兵,足見其能。
程昱麵色稍顯凝重,但還是點頭,將田澤所言牢記於心。
若是往昔,他必然會覺得田澤所說的話是天方夜譚。
因為行軍作戰,單單是行軍一項,需要考慮的事項便繁多複雜,包括飲食起居、後勤保障、天氣地形、軍心士氣等。
隻是簡單的組織行軍,尋常將領便很難做到萬事周全,畢竟那是活生生的人,有思想、有性格的人,而非沒有意識的機器。
正常情況下,一名偏將能夠組織一校人馬長途行軍一個月且不出問題,便已算是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