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起來,動起來!”
“把你們的警惕,都給老子拔到最高,徐小受歸來,可能就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
“話說,為什麼上麵突然這麼肯定,受爺……呃,徐小受那廝就快要歸來了?”
“不該問的彆問!守好你的陣眼吧!都在山上待這麼久了,不知道這些是不能討論的嗎……聽說是月宮離大人回來了!”
“什麼?他還活著?不是說應了請聖令之邀進去的半聖,基本都涼了嗎?”
“他又不是請聖令請進去的,而且人家是誰?他可姓‘月’啊!等等,這些不能討論的,快閉嘴!”
“好的好的,不過話又說回來,月宮離大人能回來,徐小受也能回來,那他們豈不是都經過了斬神官遺址的考核……誰得到傳承了?”
“不知道,後半程遺址完全失聯了,希望是月宮離大人吧,他那麼強。不過受爺一日不見,當得刮目相看,他在遺址待了半個多月,總不至於原地踏步吧?”
“隊長您的意思,不就是受爺又進化了?他搬玉京城那會,就能獨戰半聖了,現在不得……那我們這破陣,能困得住他?”
“小子,你要明白,陣法這種東西,有時候是用來保護我們自己這些弱小的,至少我覺得吧,它困不住那些怪物!”
“那如果受爺踩著聖山出來……”
“就看蒼生大帝,能否以一人之力,力挽天傾了!”
桂折聖山從山腰以下,布滿了許多靈陣。
與陣的年輕人憂心忡忡,第一次發現考進聖山上當差,並不是一個鐵飯碗,原來也有死亡的風險。
老一輩則心很大,該乾嘛乾嘛,反正天塌下了高個子扛著,縱使蒼生大帝等都扛不住……
遙遙往山巔的雲層眺去。
那位於世界最高點有一抹金色,名為“天梯”,正是因由這座梯,世界分出上下兩極。
縱使天下無敵,天上會來人。
慌什麼?
該慌的,是那些蠅營狗苟的聖奴才對!
黑雲壓城,上下兩分,反觀桂折聖山從山腰到山頂這一部分,則和下麵的大有不同——人少了太多。
若有人高居虛天,鳥瞰而下,能看到桂折聖山的上半部分,像一座等待已久的擂台,氛圍極其凝重。
零星的往來者,要麼是一身煞氣,懷揣秘寶的老太虛。
要麼,則是一臉淡然,乍一看平平無奇的老半聖。
人少了。
但全是精華。
最高的山巔之上,聖寰殿已然重建,內裡卻是空無一人。
反倒是殿外紮根著九祭桂的大平台之上,有好幾道半聖的身影在來回踱步,憂心忡忡。
……
“報!”
異部首座奚以幽鬼進場,快步來到大殿門前台階之上的輪椅前,恭敬呈上一封信道
“月宮離大人已上天梯,回帝境,說是身體抱恙,參不了戰。”
“這是異部最新求問來的訊息,他……他透露的,並不多。”
這一聲並沒有避諱在場眾人。
畢竟此刻能站上最高平台的,都是接下來力抗聖奴的好手。
或是聖神殿堂內部的老半聖,或是從五域各地請來的強外援。
這麼強。
自然,大家都是有點脾氣的。
“堂堂紅衣執道主宰,十人議事團成員之一,身體抱恙吃點丹藥不就好了,竟然怯戰?”
一道怒罵聲適時響起,道出了在場大部分人心頭所想。
奚餘光一瞥,認出了發言者的身份。
北域暹夷秦家,半聖老祖,秦斷。
一杆遠古遺紋碑神器紅獅頭戟,在三百年前,也是赫赫凶名響徹過整個戰神天的。
異部知道的比外人多得多。
秦家還是個半聖大世家,族中世代傳承著的,足有三枚半聖位格。
除了秦斷,還有一個秦關,也是半聖,名列北域十二聖君。
當然,一山不容二虎,不是他們內部不和,而是聖神殿堂定下的規矩
秦斷主內,秦關自然就得去北域極北鎮壓異次元裂縫了。
“聽說秦關接了請聖令之邀,進遺址了,迄今未歸……”
奚大膽猜測,秦家怕是隻剩這麼一位老祖,以及遲遲後繼無人的半聖位格了。
眾族虎視眈眈,難怪秦斷會想上聖山。
約莫也是想趁這個機會,殺退徐小受,奪得大功勳,重展當年“北域凶聖”之名,將各方豺狼虎豹鎮回去。
“秦老說得不錯!”
秦斷話音落完不久,又一個頭發花白的強外援上前一步,瞥了眼方問心、仲元子等沉默不語的聖神殿堂內部成員,不屑冷笑
“聖神殿堂才剛有難,月宮離帶著重要情報歸來,竟連一麵都不肯見我等,還要這位……小兒去求取情報。”他看向奚,沒能記起來這小鬼頭的名字,這不重要
“未戰先怯,月宮離是給聖神殿堂開了個不好的頭啊,徐小受才哪裡到哪裡?”
“往這裡一站,放句狠話,人先跑了,反倒是我等在場十餘半聖,難不成還全給嚇傻了?”
被迫失去了名字的異部首座小兒餘光再是一溜,無波無瀾,在心頭浮出了這第二位老家夥的情報。
中域半聖裘家,老祖裘固,天生金軀聖骨,修“護持”之道,號“萬夫可敵,固若金湯”。
十日前登山,見麵便敢嘲諷蒼生大帝太過年輕,興許此戰若敗,全因聖神殿堂無人可用。
之後,竟硬生生接了蒼生大帝一箭而不死,隻修養了三日便生龍活虎,從此聞名於整個半聖圈,風頭盛得連聖守衛安都給壓了下去。
“是個有點實力,也懂得製造熱點的老狐狸……不,老烏龜,防禦硬得可怕!”
奚是一位半聖都不敢得罪,默默垂頭,不發一聲。
“切。”
九祭桂下,正倚著帝劍的北北,聽得白眼微翻,嘴巴都微微一癟。
這些老東西,一個個都跟不上時代了。
連最新一代十尊座的含金量都不懂,連徐小受十尊座之資都不知道,就這裡口出狂言。
但凡徐小受真那麼弱,聖神殿堂至於那麼大動乾戈?
在北北看來,這倆半聖戰時真要上去了,估摸著一個月前的徐小受動下真格,他們都扛不住。
遑論那家夥如今要從染茗遺址歸來……
“總不能還變強吧?”
北北一想到那個可怕的家夥,都不由暗自咋舌。
隻單單以古劍術比拚,都能不費吹灰之力壓住自己,戰完大氣都不帶喘一下,就能挑下一位。
真要給他變成手撕麒麟那個形態,誰扛得住唷?
北北迄今沒想破的一個問題,是徐小受好像資料上也沒顯示他是虛空一族血脈啊,怎的那人就能咻一下變辣麼大呢?
……
廣場上的半聖,涇渭分明分成了兩派。
一派是以爆炸頭仲元子、垂頭佬方問心等為首的聖神殿堂派,看上去無精打采的,一個個都像廢狗。
一派則是外援派,以秦斷、裘固為首,都是老祖,都是巨擘,聚在一塊後意氣風發,戰意衝霄,堪比年少八尊諳。
當然,也可以換另一種分法
一派親眼見過徐小受。
一派隻聽說過徐小受。
台階上唯一坐著卻還高於眾人的愛蒼生,對於下方外援派的沸沸揚揚視若無睹。
於他而言,這些不是外援,隻是請來安聖山上下乃至五域所有聖神殿堂人心的擺件罷了。
畢竟聖山上有十來位半聖,守株待兔待一隻徐小受,聽上去比徐小受即將要回來打他之前暴打過的幾位半聖,要好聽得多。
這一戰,從始至終,隻有兩個人。
徐小受,和自己。
愛蒼生依舊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黑布,邪罪弓隨意的搭在上邊。
“嗤啦”一下,他撕掉了奚呈上來的信封,廣場上的半聖大佬為之一靜,齊齊眺來。
守在廣場外邊,眼觀鼻鼻觀心隻偷聽不發表的護衛們,頓時也微微抬首,餘光都亮了起來。
染茗遺址內部信息斷了大半月。
一開始受爺還在裡頭,每宰一個就讓聖神殿堂人出來報信,以此挑釁蒼生大帝。
後麵直接沒訊了。
這會兒,誰不想知道第一手消息,回頭去跟兄弟們吹吹牛逼啊?
在聖山當差不圖這個,難道還圖那點微不足道的靈晶?
蒼生大帝人是很好的,一點都不介意旁人靈念、聖念偷窺,自顧自將對折的紙翻了出來。
上邊濃墨書有一個大字,分明出自月宮離,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退!”
……
退?
甭管是秦關、裘固,亦或者方問心、仲元子,這會兒瞅見“退”字,一個個麵露驚容。
月宮離惶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