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八章 青居不造且劍斷,藏苦不修怎新生(1 / 2)

“象……龍……”

曹二柱怔怔望著手上那瑰美的劍。

象龍一品的故事,帶給他太多震撼了,幾乎顛覆了二十六年來所認知的世界。

這是老爹造出來的劍?

他不是一個古板鬱結的酒鬼嗎?

他成日無所事事就窩在鐵匠鋪吃酒,竟也懂象牙護手之美,還會這手明暗兩層色紋的交織構建……

這需要多巧妙的一雙手?

他那二十年沒碰過錘子的爛繭大手,能打得出來?

最關鍵的!

二三十年前,老爹就能將一把靈劍,通過回爐重造的方式,提升足足三品?

“努――”

指尖摩挲過劍身,象龍內部,傳來久遠沉厚的似象吟,也似龍嗷的聲音。

這聲滌蕩神魂,曹二柱虎軀一震,勉強回過神來。

所以,手上這把劍,見證了初代徹神念向二代的轉變,從罰神刑劫到劍念,更是老爹和八尊諳友誼的象征?

“象龍無名……”

是的,象龍本來無名。

在這之前,曹二柱聽都沒聽過象龍之名,可象龍不是真正無名。

它能在二十年間,因由名氣的滋養,從三品晉升到一品,這其中不止有老爹回爐重造的力量在。

更大一部分,是每一次世人對徹神念的觀感改變,名氣滋生,其中該有一小部分,滋養了藏於無名的象龍。

名氣的每一次滋養,改變很小。

但二十年來,從世人的渾然不信,到如今的所有人都認同徹神念可比肩祖源之力。

在這過程中,“名”的改變太大,其轉變後帶來的力量,其質、其量,都太可怖。

而作為“見證者之劍”的象龍,哪怕本身無名,世人也不識此劍。

亦因由此節,在回爐重造塑好了根基之後,拔升到了一品之境!

“它……”

一想到這些,曹二柱心潮澎湃,忍不住抬眸望向了桑老叔:“您為什麼不用象龍?”

“因為他不是古劍修。”水鬼失笑。

“對。”桑老倒是聽出了二柱的心思,回應道:

“老夫若用它,或者說若有人用它,象龍確有名劍之姿,成就或許都不在青居之下。”

“可八尊諳的劍太多了,跟著他的劍,沒一個有好下場,他不想辜負象龍。”

“因而,象龍隻成為了兩次見證。”

兩次?

曹二柱茫然。

他是有點笨,但也不至於笨到一二不分吧?

桑老道:“第一次見證,象龍見證了一二代徹神念的進化,以及徹神念未來發展方向的決定,第二次見證,便是八尊諳將之交到老夫手上,決定成立聖奴之時……信物……”

後麵什麼內容,曹二柱已經聽不見了,隻覺腦殼嗡嗡嗡。

太貴重了!

鐵匠鋪出身的曹二柱,太知道有時候信物之劍,地位上不比征戰之劍差多少。

玄蒼為神劍。

可玄蒼在桂折聖山的意義,從來都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一種象征,鎮壓氣運的象征。

同樣!

象龍,就是徹神念與聖奴物化後的象征。

某種程度上講,在當今時代,名劍二十一都不一定有象龍貴重!

而現在,這麼貴重的一把劍,您怎麼就這麼輕易交到我手上了呢?

這要是磕了、摔了,或者哪怕是弄臟了……

曹二柱嚇得趕緊收手,不敢多作撫摸,還在腰身上擦了擦自己本不大會出汗的手汗。

“這這這……這劍,要回爐重造?”他都結巴了。

“不!”桑老再是搖頭,“這是送你的劍。”

曹二柱瞳孔直接放大,險些沒幸福得暈厥過去,反應過來後又受寵若驚,質問自己何德何能?

可還沒開口,桑老打斷了他發話,笑道:

“此劍出自你老爹之手,是他的代表作之一,在十尊座和聖奴之間走了一圈,今又回到你――魁雷漢的兒子手上,這很合理。”

“沒發現嗎,她一點都不排斥你。”

“她?”曹二柱低頭。

“象龍之靈!之前除了我,徐小受都沒令得她傾神。”這話說的,桑老自是藏了半句。

主要他也不敢在那逆徒麵前掏出此劍。

要知道靈藏閣那會當著徐小受煉丹的大浴缸龍鳳呈祥,這會兒已經落到後者手上了。

曹二柱感動得要流淚,還真是耶,這麼再一看去,象龍不僅不排斥自己,還很親昵。

“通過象龍,你又知曉了你老爹的本事,還給你立下了超越的目標……太多了,這都是好事,所以此劍要贈你。”

桑老贈得好不理所當然,仿佛他一看到曹二柱就想送他寶貝,是一個超級無敵大好叔。

曹二柱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心頭為之一動:“那俺可以……”

“可以。”桑老知道他要說什麼,“如果遇到合適的人,老夫也相信你的判斷,更相信你不會將她隨便贈人,所以當你覺得可以的時候,就是可以。”

“桑老叔……”

曹二柱鼻涕都要流出來了。

桑老叔太好了,除了自己老爹,除了小受哥,他簡直是最懂自己心的人!

俺都還沒說話,怎麼就會知道俺想說什麼,還把所有後顧之憂都給排除了呢?

是的,曹二柱也不是古劍修,更不想耽誤象龍。

劍和持劍人,就該是配套的,而不是明珠蒙塵。

在知道象龍已經過多次轉贈,且最後落到自己手上,但尚未尋到何時的持劍人之時。

他心頭,已經有了一個完美的人選!

她待自己極好……

她的出現,陪伴了自己半個童年……

她來無影去無蹤,在往時曹二柱都懷疑過,她連告訴自己的名字都是假的――無名!

但偏偏,她極其厲害,跟象龍有著一樣的本質――一品!

“禮尚往來”這個詞,在出青原山前曹二柱是不知道的,他覺得交朋友用真心就好了。

現在回過頭來想想,她和他教了自己那麼多,自己竟把一切當成理所當然了。

不求回報是他們的事,可自己報與不報,又是另一回事。

剛剛好,都十來年了,她手上連一把趁手點的劍都沒有,而自己手中的象龍,又和她有點淵源……

“八月!”

曹二柱斷下決心。

他要作為回報,將象龍同老爹贈予八尊諳一般,轉贈給八月,在下一次見麵之時。

會再見嗎?

會再見的!一定!

屆時,八月與象龍,一定會在古劍修界,大放異彩!

“桑老叔前輩……”

曹二柱鄭重無比收下了象龍。

他在未來回應了過去八月與老爺子對自己的好,可在當下卻對桑老叔的饋贈無以回報。

他卻不能拒絕象龍,因此感到羞愧難當:

“俺,能為您做點什麼嗎?”

桑老單手壓了壓草笠,眼睛深深閉起,將笑意儘數藏斂了起來。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魁雷漢的兒子!

“倒是,還真有個不情之請……”

“桑老叔快說!”曹二柱眼睛大亮,欣喜若狂。

水鬼扶額。

傻孩子,你這樣給人賣了,都不知道啊!

他之前覺得魁雷漢的培養方案一點都沒有問題,現在他變成桑老的立場了,確實是有點小問題。

反倒是徐小受散養的那種……

可徐小受翅膀沒硬還好,硬了後,也……唉,都有問題,人哪有可能沒問題?

不同成長環境,不同培養方法罷了。

桑老並沒有猶豫,堅定選擇著曹二柱,卻是依舊顧左右而言他:

“二柱,你知道你老爹,為什麼不讓你成功鍛出靈劍嗎?”

“你知道為什麼你二十多年來,隻能提一把工具錘,一直在打這些凡鐵凡兵嗎?”

曹二柱心很急,很想幫上桑老叔的忙。

這會兒聞言,亦不由得緩了一下,卻是愕然無法出聲。

俺不知道呀……

但好像您自己說的,不可以問為什麼,不是嗎?

桑老並沒有停下問題,繼續道:“如我所料不差,除了這張鍛造台,這把工具錘,你老爹應該還給你配備了一整套……彆的?”

曹二柱猛地緊閉上微張的嘴,似乎這樣就能將心頭那又被猜中了的震撼掩藏住。

“那套彆的,品質很高,即便用不上,你也必須……或者你老爹另有命令,命你時常使用,不斷磨合,但在外人麵前不得拿出來。”

曹二柱鼻孔深深吸氣,像一頭不可置信的牛。

“你隻得自己練,可又不敢偷偷在這張鍛造台、那把錘上,打出你自己最滿意的作品,因為你怕老爹。”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俺已經心頭什麼都沒想了,桑老叔即便有讀心術,也隻能讀到一連串的“王侯將相”啊……

曹二柱蹭蹭後撤,畏之如虎。

水鬼好奇心都給吊起來了,他當然知曉焚琴老大猜中一個小年輕的心思,這沒什麼大不了。

但魁雷漢如此做法,所圖為何?

桑老跟魁雷漢私交不深,如何又隔空能讀出魁雷漢的心?

“把錘子拿出來吧。”

桑老笑著說道,像是肯定了什麼。

曹二柱急忙上前,抄起不遠處的工具錘,一錘障目,不見桑老叔,這讓得二柱聊有心安。

水鬼動容。

話都到這個份上了,如果他還沒猜出來核心所在,那這張黃金獸麵讓宇靈滴來戴算了!

“轟天錘在你手上?”

“魁雷漢這麼舍得,將轟天錘傳給你了?”

咣當一下,工具錘掉地,曹二柱看向水鬼的表情像是看見了鬼,瞠目結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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