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那修長的脖頸高高揚著,像是要從死海第六層探到第五層去,兩顆眼珠子吊在眼眶中,不怒自威,給人一種……
“好癲!”
“我怎麼感覺,我看到了‘祖神‘?”
那熟悉的波動,不正是受爺的天祖之力嗎?
再看這鵝身上的氣勢……就連藏身到不知名處,隻以分身在南域風家城第一觀戰台觀看死海渡劫畫麵的道穹蒼,都一時看懵了。
“天祖之鵝?!”
這大肥鵝,和當時神之遺跡出現過的天祖之眼,太像了。
不是形態上的像,而是感覺上的像。
隻不過,死海有聖帝金詔,受限於此,這天祖之鵝空有氣勢,沒有力量。
它的存在隻給人以巨物壓迫感,極端奇葩感,在輸出層麵怕是沒有任何輸出。
但出了死海,又不一定了……
“不!”
“這不是關鍵!”
道穹蒼腦殼都燒了,努力從這般怪異中找回自我正經的思路來。
問題的關鍵,好像是死海攏共十八層,根本就沒關押著哪怕一頭“天祖之鵝”啊?
記憶之道超道化,怎會記不住死海中哪怕再小的每一位囚犯的資料?
更何況,此鵝生而不小!
天祖之鵝,它比任何事物都要有記憶點好嗎!
道穹蒼思來想去,隻能得出來一個結論,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
“徐小受,搞出來的?”
“但,他不是在渡劫嗎?”
……
天祖之鵝隻出現了不到一息時間。
被壓趴在其身下的徐小受已經反應了回來,背部往上一拱,再次施展了一次“怪誕戲法”。
天祖之鵝消失。
那天祖之力回來了,卻流逝了約莫三成。
“冷靜!”
“我要冷靜!”
作為一個搞事份子,徐小受素養極高,本來不論發生什麼,都可以做到全盤接受。
獨獨這天祖之鵝具現死海,他自己都懵了。
怪誕戲法施展成功的那一刹,他體內力量瘋狂流逝,天祖之鵝因而具現。
但不是永久的。
想來也隻有低境的能量、物體、生靈,可以以怪誕戲法永恒變之。
這些高境的東西,怪誕戲法的變化,都是暫時的。
維持怪誕戲法的同時,體內消耗的能量也很大,這又牽扯出了無量寂子的重要性。
“差點給我搞虛了……”
體內力量完全被掏空。
這不在於那區區天祖之力能量珠形態的改變。
而在於徐小受想的確實是,將之變成類似於天祖之眼存在形式的祖神之鵝。
也就是說,方才他成功具現出了一息時間的“天祖之眼?鵝形態版”。
卻發揮不了作用。
因為自身靈元、聖力不多。
無量寂子此時也是空的,亟待填滿能量,驗證想法……
“想法是成立的!”
“理論上講,如果我無量寂子拉滿一輪,天祖之鵝應該能啟動,甚至是短時間內擁有天祖之眼的大部分能力。”
“理論上也講,如果我無量寂子全部拉滿,自身也立地封神稱祖,能量接近無限的話……”
雷在頭上劈。
徐小受看向了自己腳下。
他站在死海上,也站在桂折聖山上,更站在聖神大陸上。
理論上講,隻要能量無限,自己腳下所接觸到的聖神大陸,也能在一瞬間被怪誕戲法改造成一頭端坐星空的大肥鵝。
人不死。
則怪誕,永世維持。
這個瞬間,以一種極為迂回的方式,徐小受忽然弄懂了“神庭”的概念。
“怪誕神庭……”
……
西域,大沙漠。
大漠遼遠,漠波似浪,在永恒的沙暴下沉沉浮浮。
“沙沙……”
花來仗劍,踏沙而行,行在那無人問津之地上。
他的著裝極為惹眼,一身大綠袍,紋有大紅花的,耳邊還彆著一朵金色小雛菊,彆具風騷。
他忽而停在一處毫無任何地標可作參照的平凡沙漠之地上,回身恭敬一抱拳,鄭重揚聲道:
“侑老先生……啊呸呸!”
他張口吐掉滿嘴風沙,用袖子捂著嘴,不好意思的說道:
“侑老爺子,我隻能領路至此了。”
“能不能拜謁我家先祖,全看您的造化和領悟了,如果你學得會的話……”
他一頓,伸手摘下耳邊彆著的那朵小雛菊,抵到嘴邊,輕輕一吹。
“生如漠花,不在不開。”
應聲之下,花來身形淡去,有如鏡花水月,消逝在了聖神大陸之上。
……
沙沙。
良久,大漠沙暴之後,一老一少走出來兩道身影。
少女蹙眉,有些迷糊的問道:
“拜謁?”
“他先祖是誰,老爺子你怎就一定要見他一麵呢?”
老者不語,神情極為凝重。
他也拈出了一朵小紅花,在嘴邊輕輕一吹後,風沙依舊,他人也立在原地依舊。
他想了想,手裡捏出了一朵小雛菊,再是一吹,同樣無果。
他再想了一下,從包裹裡摸出一身紅花大綠袍就要換上……
“你怕是做不到哦。”少女說道。
老者一愕,悶悶垂下了頭,無奈一歎:
“劍神座下九徒之首,古劍道恒定的第三人,幻劍術推陳出新劍開玄妙門者,從古至今唯一的清醒家,超脫於祖神體係之外的最強之劍,自甘大道化守護此世的可歌可泣的前輩……”
“太多了,我跟你說過的,修劍要記住的幾個人之一,也是名劍‘墓名城雪‘所悼念的‘風城雪‘的師兄……”
“花劍聖,花未央!”
少女聽完,櫻唇一張,眸現訝然,“這麼老?劍神時代的人,他還活著?”
“大道化了……”
“那他死了嗎?”
“死了,也還活著。”
……
“先祖。”
花來進入了一片沒有天地,沒有其他概念,隻剩“繁花似錦”的世界。
他恭敬地低頭,兵解自我,化作一朵小雛菊,融入了這方無垠的花之世界當中。
“先祖,我回來了。”
虛空回蕩起了花來的聲音。
不多時,一道縹緲的聲音出現:“可有所得?”
花來的回聲顯得十分興奮,很是急切地說道:
“得了很多!”
“我先去了先祖當年一劍斬出的幻境遊玩,那裡現今已成禁地,被人稱作‘花香故裡‘。”
“我再去了‘龍‘的誕生之所――龍窟,但那裡現今破落了,龍杏也數次易地,今去彆界,我因而沒能見此祖樹。”
“我本來還想去‘虛空之主‘的領土,可惜時間上出了意外,我到劍神大……哦,聖神大陸的時候,虛空島已經關閉了。”
“戰神天沒有任何戰神的痕跡,?的傳承幾乎斷絕,隻有一位叫做神亦的人在堅守著,也沒見著。”
“悲鳴帝境我沒敢去,那是鬼祖庇佑之所,我怕被發現,畢竟先祖和他們說好了,井水不犯河水。”
“十字街角有倒佛塔的故事流傳,我親身去轉了一圈,沒有找到……有怨佛陀天生命格,真的好厲害,他應該是當世最強之人了,可惜倒佛塔應該是隻給他想看到的人看到,我因而不曾領教到魔祖之力……”
“……”
花來的聲音叭叭響了數天,說了許多許多的話。
像一朵剛學會講話的小雛菊,在見證了世界之奇妙後,有無數可傾訴的。
直至他最後停下時,才道:
“我在回來之時,還覺察到了‘幻‘之真諦,與‘生‘之極限的締合。”
“那應該就是徐小受悟道了,他快要接觸到那些不能接觸的東西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異化‘。”
“先祖,可還在關注此人?”
花來頓了一下,見無回應,更為惋惜道:
“可惜了,我沒有與八尊諳交手,也未與徐小受碰麵,他倆的幻劍術造詣,都很高……”
花之世界,忽而響起一道聲音:
“可見時祖?”
花來的聲音便一斷,懊悔交加:“啊,忘了去找這個……啊!啊啊啊!我忘了!我忘了!”
“嗬。”
“先祖,我忘了啊,?的影響太大了,我根本記不住?!”
“關乎十祖,可有所得?”
這一問,便令得小雛菊停止了瘋狂的懊惱擺頭,立正回來。
小雛菊歪著腰肢想了一會,凝重說道:
“術邪一體,神魔本相,藥鬼生滅,四祖輪回,唯……時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