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天人五衰,太不對勁了!」
「這家夥有可能比夜梟還恐怖,我不能惹他!」
徐小受啪一下撒腿就跑。
他用上了全速,根本不管顧青二的死活,幾乎化作了一道閃電,像是逃避死神一般,一頭紮入了迷宮的黑暗之中。
「陳…如……也…」
直至遠處那道身影幾乎消失在靈念之中,天人五衰才在斷斷續續的呢念之中抬起了頭。
方才那一擊,他受到了三次傷害。
一是陳如也肉身攻擊的傷害,這肉身,起碼是王座之軀的等級!
二是劍意的傷害,陳如也是個古劍修,他在攻擊的同時,用劍意切割了自己的身體,險些割斷了自己的手臂。
第三,才是崇陰之眼的傷害,這第三重傷害相較於前兩重,是那樣的微不足道,或許因為這點能量攻擊,在衰敗之體的影響下,跟玩兒一樣。
「肉身、劍意邪術?」
天人五衰先是甩了一下手,哢哢幾聲,血肉重生,斷掌頃刻修複。
之後他藏在橙色麵具下的一雙無光的眼,在這一刻,陡然綻出了精芒!
「哪裡跑?」
天人五衰沙啞的聲音中有著淡淡的變態般的興奮,身子一下融入了黑暗。
他連顧青二都不顧了,完全盯上了這全新獵物,追趕著陳如也亡命天涯的方向而去。
「老匹夫,你當真以為我陳如也怕你不成?」
徐小受在前頭瘋狂咆哮,話語聲是鎮定的,可他心下還是慌了。
不是因為身後追趕之人,而是因為他發現,自己身體隨著時間流逝,不僅生出惡臭,腋下也開始流汗。
這怎麼可能呢?
我他娘的是可是徐小受啊!
我是無惡不作、殺人如麻的聖奴徐小受,連饒妖妖都為之膽寒!
我連半聖薑布衣都敢耍,又怎會因為害怕、因為緊張而流汗呢?
不止腋下流汗,身上的一切華貴都在開始周零。
玉簪、配飾、項鏈、戒指…一切有靈性的東西都在發生著靈性流失,就跟身體在不斷丟失生命力一樣。
徐小受突然感覺心煩意燥。
信息欄那一次又一次跳動的「受到影響」,那四個字在他眼球之中一次又一次無限放大。
徐小受忽然「啊」一聲爆吼,像在宣泄。
刷!
精神覺醒。
「草!」徐小受爆粗口,幾乎要瘋。
他發誓現在天人五衰絕對沒有用幻術之類的東西在控製自己。
但精神覺醒了,證明其詭異的「致人虛弱」的能力,影響到了自己的精神,乃至靈魂。
「天人五衰、天人五衰…」
徐小受不住喃喃,感覺明白了什麼。
他不是煉靈小白了,這種能力他明白的,就是「天人五衰」!
前不久,他還在嘲笑閻王的綽號是如此可笑,「天人五衰」這個稱謂是何等滑稽。
現在,他發現自己才是那個小醜。
人家天人五衰真的掌握了「天人五衰」,掌握了那種厄運、詛咒之力。
自己這個戌月灰宮陳如也,使命擠、用力擠,吃奶的力氣也梭哈上,卻是連鬼獸之力都半分擠不出來的。
「刷!」
「感知」所見,天人五衰的速度奇快,就是巔峰太虛的速度。
他在快要追上自己,距離不遠後,停了下來,而後平靜的伸手捏出一張金黃色的符咒,靈元一注。
徐小受這一刹腦海裡閃過「消失」二字,但他想到了夜梟,打消了想法。
「嗡」一聲響,類似於界域的東西擴張開來,將自己籠罩了進去。
「唉。」徐小受止住了腳
步,長長歎了一聲。
他感覺這應該是自己掉馬最快的一次了,陳如也這個身份還沒坐實,徐小受就得給他出來擦屁股,真是!
四周環境變了。
這裡不再是罪一殿的迷宮,成為了一片茫茫的原野。
青綠色填沒了一切,廣袤無邊,除了沒有成群的牛羊,這就是完美的大草原。
白晝、天光、新綠、風聲…湊成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和罪一殿的昏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一全新的時空!
徐小受明白的,這絕對不是天人五衰的能力,而是閻王首座黃泉的手段,那位跟空餘恨一樣惡心,時空間屬性。
「前輩,您為什麼追我呢?」徐小受轉身恭敬說道。
「現在叫我前輩了?」天人五衰一步一步緩慢走來,言語十分平靜,「你方才不是與我平輩而交,不分你您的嗎?」
喲嗬,還是個小心眼?
徐小受氣樂了,寒爺都沒你這麼小心眼。
人家可是半聖,卻是半聖肚裡能撐船,氣量大得很。
你這小肚雞腸到了一個極致,簡直是小人中的小人,無恥中的無恥!
「嗬嗬,方才不是不知道您是天人前輩本尊麼?有可能是誰假扮您呢不是?」
徐小受擦著汗道:「實話講,晚輩在戌月灰宮的時候,也曾聽過天人前輩的大名,所以方才小試了一手,現在晚輩知道錯了。」
「你為什麼會一見麵就認為我是彆人假扮的呢?」天人五衰卻好似十分認真問出了這個問題。
徐小受怔了一下。
他娘的我就隨口一說,你有病啊,給我個台階下會死嗎?
你聽不出來,我這句話的重點是在告訴你,「老子背後頂著戌月灰宮,你敢動我一下試試」嗎?
「嗬嗬」
徐小受哂笑著聳了聳肩,沒有接茬,拋出了另一個問題,「前輩為何留我?你我無冤無仇,方才是您先出手,我才迫不得已反擊,不是嗎?」
天人五衰顯然也是掌握交流節奏的老手了,並不接話,盯著麵前年輕人道:「你叫陳如也?」
「呃」徐小受微怔,一點頭,「這有什麼問題嗎?」
「你是成月灰宮的人?」天人五衰咄咄逼人。
徐小受眉頭一挑,意識到不對勁了。
這家夥,想掌控我?
可你這套,我熟啊,用爛了都!
你這是班門弄斧,大刀耍到你關二爺頭上來了!
「前輩,不用嘗試了,您的‘三厭瞳目,對我無用,我不可能被您控製。」徐小受輕而易舉將話題引入了另一個方向,順帶著給天人五衰的用計以一個他自認為的目的。
天人五衰不上套,自顧自問:「戌月灰宮何時出了你這號人物?陳如也…肉身王座,劍道王座…還掌握了如此詭異的邪術,想來常人中招,輕易走火入魔?」
徐小受心頭一凜,感覺遇到對手了。
這天人五衰的招數他好熟,曾經給太多人用過,全是心理攻防戰。可以前他這麼用,是因為他打不過對手,隻能玩陰的。
這老匹夫怎麼回事?
他這麼強,還用特殊時空封了自己,現在什麼都不做,就咄咄逼人、步步緊逼……圖什麼?
就圖好玩?
這純純心理變態啊!
「前輩到底想說什麼?」徐小受正視著他,手裡握緊成拳。
天人五衰如同幽靈般陰森的目光直直凝著,直到盯得徐小受都有些心頭發毛,才開口道:
「戌月灰宮宮主沙生羅,我見過,曾代表閻王去
談過一樁合作,陳如也,你知道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