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顆!」
見著小師妹噴血,當下徐小受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反手就摸出來有四劍。
可轉頭視去......
率先被水晶宮轟中的朱一顆,一條手臂都給撞斷了,隻剩下滿身是血的殘軀,在水下畫出了一條暈開的血路。
「嗬,有病。」
高空之上,宇靈滴冷笑一聲。
他早就看出來朱一顆不是那麼靠譜了。或者說,下麵這個團隊,一點配合的經驗都沒有。
這從上一次幾人聯手攻擊,朱一顆還能將他隊友風蕭瑟給控住,可見一斑。
抽調完天澤國的殘餘力量,那點祖源之力的氣息,早就隔絕不了宇靈滴對水晶宮的操縱了。
「贔屭拋碑!」
乘勝追擊的一聲令下,水晶宮內贔屭景觀驟亮高光,體型暴漲,轉瞬高到了五六百丈之巨。
「唔......「
龍龜狀的贔屭有了生機,鼻尖哼出了氣流,帶出來低沉的嗚聲,回蕩深海。
它將背上巨大龜殼一挺,上方有如山嶽般巨,體型比它還要龐然的黑色石碑,便給甩飛了出來。
「嘭!」
石碑射速極快,拉出殘影,突破了水流和空間,眨眼功夫,便去到了朱一顆麵前。
「你他娘的能不能行啊!」
徐小受紅著眼提著劍,同風蕭
瑟幾乎同時出手,衝到了朱一顆麵前。
這貨術法是強,但肉身根本不行。
水晶宮的膨脹,都能給他震斷一條手臂。
真要給這贔屭石碑轟中,那不得當場去世?
「給、給點麵子,讓我來......「
在眾人眼中都快暈厥了的朱一顆虛弱的出聲了。
他咬緊了牙床,感覺口腔中少了點什麼,但已經不重要了。
「點石,成金!」
另一條手臂伸出,對著前方轟砸而來的山嶽,輕輕一點。
哢——
深海世界似乎暫停了一刹,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異響。
身上綻放出濃鬱太虛之力的朱一顆,像是堪破了道則束縛,也堪破了罪一殿此方空間,更堪破了虛空島,連通到了天外之天。
星光,從九霄之上降落,灑遍朱一顆全身。
徐小受呆住了。
他發現,自己並沒有幻聽。
「哢——」
那一聲有如物體頃刻石化般的聲音,重重再傳了過來。
漆黑似嶽的石碑,在碰到朱一顆手指的一刹,力量竟然沒有傳導到他身軀,將他轟飛。
相反,黑色變成了金色!
一座金色石碑,以九十度的直角之勢,從遠方射來,卻擦著朱一顆的指尖,垂直沉落。
「什麼?!」
宇靈滴腦袋差點又炸了。
這到底是什麼術法?
他不理解!
可更讓人震撼的,還在後頭......
黑色石碑被點成金色,墜落深海也就算了。
連帶著遠在水晶宮內的巨大贔屭,不過半息延遲,也給染成了金色,旋即完全失去所有生命力。
「咚。」
金色贔屭砸在了水晶宮的地麵之上,發出沉重響聲,蕩出水波不儘。
宇靈滴頭皮忽然一麻。
他記起來了!
在朱一顆斷臂之前,他好像,還點中了水晶宮的牆壁???
「讓我的術法,稍一會兒......「
朱一顆血肉模糊的扯開了沒有牙齒的嘴,對著受爺展露出一個慘淡的笑。
「哢——」
徐小受再聽這一聲,背脊一寒,猛然扭頭。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注視下,不遠處那數千裡之巨的晶瑩剔透的水晶宮,豁然間,化作了一座金光璀璨的......死物!
所有人控製不得。
金色宮殿,直直往下方墜落。
「隆隆隆!」
深海被砸出狂浪怒濤,扭曲了所有人的震撼視線。
宇靈滴像是也給點石成金了般,整個人短暫放空了有足足半息時間。
「發生了什麼......「
「他,誰啊?」
在反應過來這些已完全不重要了之後,宇靈滴雙手再次掐動了印決。
「歸!」
「歸!」
「歸來啊!」
歸不來了......
完全變成璀璨黃金的宮殿,蘊含的術祖之力的氣息,依舊隻有那麼淡的一縷。
但好像從始至終,它就沒有過水晶的顏色,一直都是黃金。
至少,宇靈滴完全感應不到水晶宮中的靈了。
他的寶貝,就在他的麵前,給一個小偷硬生生給搶了!
「受爺,你有丹藥嗎?」
朱一顆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我好冷,我靈元都
虧空了,我感覺我要死......「
「有、有!」
徐小受提著有四劍氣勢洶洶而來,到了朱一顆麵前,卻跟捧住了寶貝似的,從元府世界中拔了一株一品靈草,塞進了朱一顆嘴裡。
「我要吃的是丹......「
朱一顆掙紮了下,發現這靈草的藥性,竟不比二三品丹藥差。
他眼睛亮了,跟牛似的,沒有牙齒就用牙床咀嚼兩下,囫圇吞入腹中。
「什麼味......啊呸,還虛不虛?」徐小受抱著朱一顆急切的問。
這是大寶貝呀!
有他在,天上第一樓要什麼沒有?
「草道味道......呃,不虛了,有受爺抱我,我很有安全感。」
朱一顆說著,突然眼角、嘴角同時抽搐了下,「受爺,你在撓我的背嗎,怎麼有點刺痛的感覺......「
徐小受愣住,默不作聲給手臂裹了一層靈元,「沒有的事,不要亂說。」
木子汐給看呆了。
打架呢!
怎麼突然間,你們兩個在那裡甜言蜜語了起來?還公主抱著說話?
「受到詛咒,被動值,+1,+1,+1,+1......」
「受爺,你有紙嗎?」朱一顆再問。
「紙?什麼紙?」徐小受看見懷中人兒身上傷勢在點點恢複,沒什麼需要用到紙的地方啊。
「什麼紙都成,我恢複了一點靈元,想送你一件禮物。」
禮物?
徐小受木了,回頭瞥了下底部的金色宮殿,唇角一抽搐,道:
「有那個就夠了,還送什麼禮物?我批準你進入天上第一樓了,不用這麼拚命!
「不,不夠!」
朱一顆搖頭,很是堅決道:「點石成金隻是暫時的,還有後患,我得再出次手,將宇靈滴同水晶宮的聯係完全切斷,給徹底偷......呃,永絕後患就是了!「
徐小受聽得傻眼。
你什麼人啊,怎麼能做得這麼絕?宇靈滴會哭的!
現在象征性的搶一下,咱放進元府,等以後強大了,人家就不敢回來搶了,懂?
我,其實是這麼想的啊......
可心頭思緒如此,徐小受的動作很老實,也很乾脆。
他從戒指中撕了一張不知是哪個幸運兒送來的靈技古籍的紙張一頁,遞了出去。
朱一顆捏住了古樸中還寫有玄妙文字的紙頁,吞了一口血沫入喉,騰出空來讚歎道:「受爺的紙,真是好紙!」
「受到吹捧,被動值,+1。」
徐小受臉色僵了。
你有病啊!
都什麼時候了,還亂來?
連係統都聽出來你在吹捧我......你到底想乾嘛,直接乾不行啊!
頭頂宇靈滴整個人已經麻到底了。
他看不懂朱一顆的能力,但此時已不難看出,那姓朱的,才是下方所有人中,對自己威脅最大的!
能力未知,但詭異!
術法不穩,但賊強!
這種不穩定因素,一旦關鍵時刻掉鏈子還好。
可指望敵人關鍵時刻掉鏈子,那不扯淡麼?
隻要他不掉,自己的命,隨時都可能給偷走啊!
「刷。」
宇靈滴手才一動,腳下奧義陣圖才堪堪一旋。
還在徐小受懷中的朱一顆突然轉頭,遠遠的就對上了宇靈滴,笑容是如此的惡心。
「不長記性啊,非要我親口說一句麼.....
.「
「不要在我麵前,玩術法!包括靈技!我是你祖宗!」
朱一顆連結印的動作都無,一口血沫吐出,糊在了古籍紙張上。
兩指夾住紙張,將之輕輕一甩,術法什麼的,好像已經結束了。
「受爺閉眼。」
徐小受愣,雙眼一閉。
「受爺睜眼。」
徐小受睜開眼睛。
「送給你......「
朱一顆臉在眼睛一閉一睜之後,變得好生慘白,但他卻含笑遞過來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紙頁。
說它熟悉,因為這是徐小受給出去的。
說它陌生,因為這紙頁上方,不僅有著文字,此時還多了一座栩栩如生的金色宮殿。
徐小受沉默著將眼珠子往下方一移。
他其實早看見了,在「感知」之中。
但不親眼瞧上一瞧,他根本不信這個邪!
——又是連靈元波動都沒感應到啊,你這不是術法,是魔術吧?!
視線往下......
下方囊括數千裡,呈在廢墟之上的輝煌金殿,已然不翼而飛。
很明顯,那東西,飛到這紙頁裡頭去了!
「你這修的真是金門術法?金門術法都長這個樣子的?」徐小受深深吸......吞了一口深海之水,差點給嗆死。
「受爺要聽實話,還是好聽的話?」朱一顆氣虛道。
「實話。」
「那我修的是金門術法裡的一個分支,嚴格意義上講,叫做「金門偷術'。」
偷?
徐小受不由再給嗆了一口水,視線轉移到手上的紙頁。
「你這一招,叫什麼?」
「躍然紙上。」
「......你好騷啊。」
「受爺,你就說躍不躍吧?」
「受到詛咒被動值,+1,+1,+1,+1......「
旁側木子汐一口銀牙已經要咬碎了,寶石般的大眼睛裡湧現出濃濃的怒火,竟然還有一絲絲的嫉妒!
有什麼能比這種將水晶宮變成黃金宮,再將之收進一紙書頁中,得以信手送人的術法,來得更加浪漫?
這一手連木子汐都給秀到了,自愧弗如。
而且,徐小受到底是有什麼魔力啊?
才見了一麵,就能讓人這麼死心塌地的追隨?
朱一顆甚至不惜被這水晶宮轟得差點死去,也要秀完這一手,將他的受爺的癡心妄想給實現。
而所圖的,僅僅隻是為了加入天上第一樓!
「我也想學這術......」
木子汐一抿下唇,委屈巴巴。
她要是也學會了這一手,何愁得不到徐小受的心呢?
「受到詛咒,被動值,+1,+1,+1,+1......「
「受爺,接下來就靠你們了,那家夥現在估計將我大卸八塊的想法都有了。」
朱一顆顫顫的手指點向宇靈滴,卻分明能感受到有兩股殺意。
他身子一哆嗦,臉色更白了幾分,頭都不回就虛弱道:「我不行了,得自閉一下。」
「自閉?」徐小受懵。
他突然發現,連自己的思維和溝通,竟都追不上朱一顆的術法和言語。
這就是南域邪修?
這就是旁門左道?
「對,我得自閉一下,之後再見吧。
朱一顆道完不敢去看旁側的木子汐姐姐,口噴血沫,當場瞑目。
「固若金湯
......「
深海之下,餘音浪跡水波之是,淼淼回蕩。
朱一顆的身體,就在這一聲之下,化成了金色,也失去了所有生命痕跡。
「啊這......「
徐小受徹底給整懵了。
他隻覺手上的重量多了一點,而朱一顆消失了所有氣息,像個死物。
換個場景,陌生人若遇到這塊金人雕塑,第一反應隻會是「我發財了」,然後搬走,而不會是「他有沒有可能會活過來」。
聯想到此前在罪一殿外,朱一顆也施展出過這一式......
「絕對防禦,但是失去所有行動力?」
「這要是被人抓住抗走,那豈不是永遠不敢醒來了?」
很明顯,朱一顆就是打定了主意,在受爺懷中不可能被宇靈滴逮走,或者是遭到某姐姐的背刺,這才敢直接瞑目的。
徐小受想了想,將手上金人扔向了風蕭瑟。
「你來看他。」
風蕭瑟捧住這人,臉色都綠了。
「喔給你哭......哭......坑了兩次,還要呼......呼......護責看護你的屍體?」
風蕭瑟口中漏風說著這話,說著抹了下門牙,竟然沒了!
越想越氣!
風蕭瑟氣得抓起了手中劍,在這金人脖頸處割了兩割,竟破不開防禦!
朱一顆的嘴唇突然褪去金色,翕合了下,低聲傳音道:
「蕭瑟兄,幫我一把吧,我消耗太大,真得恢複一下,不然遭不住的宇靈滴偷襲。
「現在我是天上第一樓的高層了,以後同你們主戰派合作,我可以偷偷給你開個方便之門。」4
風蕭瑟人都傻了,眼角劇烈抽搐兩下。
什麼啊人啊這是!
你朱一顆在加入天上第一樓之前,表現得分明很正常啊,沉默寡言的......呃?
風蕭瑟果斷掐掉了思緒。
很快,他從戒指中摸出來一捆金繩,將手上金人扔到了背上,捆好綁死。
「記住你說的。」
「安。」
「話說你這狀態,能當盾牌不?」
「......」
背上金人突一顫,沒有回話。
風蕭瑟笑了,提劍同在場其他幾人一般,望向遠方。
高空之上宇靈滴一顆心像是也給朱一顆偷了,臉上表情簡直爛到發臭。
5這戰才剛開始打,水晶宮丟了。
還是當著自己的麵直接被偷掉,再截斷了血脈、神魂聯係。
一紙書頁,降維打擊......
誰能忍啊!
宇靈滴能忍。
他意識到徐小受不是傻乎乎帶著一幫人過來送死的。
他手底下的每一位太虛,都有著與自己單打獨鬥,或許還能取勝的能力。
便似那個提劍的風蕭瑟......
宇靈滴不是紅衣,可方才一閃而逝的鬼獸之力,他也察覺到了,隻是無法確鑿肯定。
這戰,不能打!
得拖!
立在高空,遠方聖劫轟鳴,隱隱還傳來一些高到祖宗層麵上去的辱罵。
宇靈滴作了一次長呼吸,壓製了心下暴躁。
再深深望了徐小受和那金人一眼,反身就炸成了水花,衝向了聖劫的方向。
「老薑你在哪?我這就來救你!撐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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