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九章 我為何要殺你?(2 / 2)

“反正水鬼在裡麵作為,我在外麵也不能

閒著。”

“我是不知道他注意沒注意到這點,但隻要是我能看出來的紕漏,都用聖帝意誌的指引之力,給指引沒了。”

“自然,您老也就無從覺察了。”

梅已人聽完,深深吸了一口氣,瞪了這年輕小夥子一眼,“你心眼可真多!”

“怕死嘛,說起來您老才厲害,那一劍般若無,連最強半聖天機神使的意誌都清空了,令人歎為觀止。”八尊諳由衷一讚。

“那‘人,裡不包含你吧!”即便嘴上這麼說著,梅已人也轉瞪為笑,下巴一抬搖扇的動作都加快了許多:

好說好說。

二人就這般一邊說,一邊路過司徒庸人,卻各自像是眼瞎了沒看到人一樣,還在交流:

“老朽之前就在懷疑,你怎麼可能放任徐小受一個人在這般聖戰當中……但凡出現一個意外,他都會立馬身死!”

“我怎麼可能呢?奇跡之森有您保著,進罪一殿換水鬼保著,徐小受再怎麼浪都不會死,我還嫌棄他這次太過收斂了呢!”

“收斂?”梅已人抬眸望天,仿佛看到了整座殘破的虛空島,“再這樣下去,虛空島都要沒了。”

“那不是我提醒過他一次了麼,他明白了得搞大的。”

“嗬,還是你們年輕人敢玩,但徐小受知道你的這些布置嗎?”“之前當然是不知道……”

“那他打的時候,還是得靠自己啊,他該有多慌?”梅已人忍不住為自家學生打抱不平。

“雛鷹若護,怎得成長?”八尊諳一笑,“現在徐小受不就挺好麼,進化得很快。”

“你也是真放心!”

“他慌不慌我無所謂,反正我一直在,不會讓他出事。”

交流聲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

司徒庸人看著二人前來,二人離去,身體也從一開始的戰栗,到最後平靜下來,仿若完全心死。

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不要動,靜靜當個樹樁挺好。

畢竟梅巳人、八尊諳,都沒看見自己。

可那是劍聖,那是第八劍仙啊,他們怎麼可能沒發現自己?還是說……無視?

我,卑弱到了這個地步,如同地上螞蟻,人過而無視?

徐小受卻光芒萬丈,甚至可以騎在魔帝黑龍之上,當那局勢的主導之人?

司徒庸人心頭悲憤,目光也變得堅決。

正如此前顏老之語:“人可以明明白白的死,但不容許含糊苟且的生。”

司徒庸人無法忍受自己或許會在渾渾噩噩中,被前頭兩人突然回首,一劍收掉人頭。

他張了張嘴,發出了聲音:

“前輩,為何不殺我?”

嘩啦的水流分開聲一時止住,前頭兩人停下步伐,停下交流,齊齊回眸。

這一刻,司徒庸人臉色青白,肝都在顫抖。

劍聖梅已人!

十尊座、第八劍仙、黑白雙脈之尊、聖奴首座、虛空島之局始作俑者的幕後之人,八尊諳!

前者就算了,畢竟見過麵。

對於後者,司徒庸人可是聽著傳說長大的。

他印象中的八尊諳,是個三頭六臂、青麵獠牙的怪物,比鬼獸真身還可怕。

可意外的,直至八尊諳正麵注視而來。

司徒庸人主觀記憶中的一切都破碎了。

那隻是一個看起來跟凡人無異,眼神濁黃,身體還有殘缺的劍修罷了。

他的目光中,不止沒有壓迫感,還有一絲迷茫。

八尊諳足足頓了許久,像是回憶完了一生,才張開了嘴巴,略帶遲疑的道

“你誰?”

司徒庸人身子一抖,如遭雷擊。

果然!

你果然不認識我!

啊啊啊……呃,但也很正常,我都才第一次見他我又沒有徐小受那麼耀眼,八尊諳怎會注意到我?司徒庸人思緒如潮。

“他是道殿主的高徒喚作司徒庸人,是一個青年才俊。”梅巳人解釋了一句。

“哦,青年才俊……”

八尊諳點了下頭,很快轉身,擺著手離去,“欲窮我之名,尚須七分力,努力吧少年,我會儘量記住你名字的。”

走、走了?

司徒庸人目瞪口呆,望著那高大人影就這般一步步堅定離去。怎麼能就這麼走了!

梅巳人都說了,我是道穹蒼的徒弟!

他一點都不在意“道殿主”這三個字嗎?

而且,這語氣……

司徒庸人想要生氣都氣不起來。

八尊諳無論是話、表情,還是語氣,都隻是一個站在最高位置的長輩,在對一個晚輩的鼓勵。

這無關乎身份,亦或是其他。

但,不該是如此發展啊!

想到深處,司徒庸人莫名湧現暴怒。

這何嘗不是一種更深層次的無視呢?比譏諷、謾罵、擊殺還要更誅心的無視!

司徒庸人跟進半步,怒極出聲:“前輩,為何不殺我!”

八尊諳腳步再一定,莫名其妙的回過了頭來,最後沒有回答,望向梅巳人,“他,什麼情況……”

梅已人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但像八尊諳這種人,是永遠都不會懂他的無視有多傷人的,因而也不必多說。

梅已人隻是表情淡然的搖出了扇,都不知何時換了一把:不好說,不好說。

“你該死?”八尊諳終於正視那人。

“我不該死?”司徒庸人嘴唇都在顫抖。

“你一沒對我出劍,二沒出言不遜,我為何要殺你?”

“但我們立場不同……”

“就因為立場不同?”

“呃,可顏老、饒劍聖、貳號前輩,他們通通都對徐小受出過手……”

“他們是他們,我是八尊諳。”

“…”

司徒庸人安靜了。

他再一次認知刷新,意識到為何世間會有“天高一尺八尊諳”的傳說。

不止是實力,就連八尊諳這個人,都根本不在凡間。

他太高了!

高於雲端之上!

方才他之所言,確實無視,亦非無視。

在他的認知中,就沒有對弱者主動出手的一切,談何無視?又談何不是無視?

司徒庸人為自己準備了一連串的取死之道,然後連反向求生之法都想好了。

最後他卻發現……

他的器量局限在腳下這棵可以丈量的斷木之中,八尊諳的心胸卻要比這虛空島的天還要寬廣。

“就連思想境界,我都被碾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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