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又出事了?”
“我才剛到幽桂閣不久呢!”
沉浸在杏界,也就是之前元府世界的演化當中,徐小受是沒放多少精力放在第二真身身上的,甚至有意識在屏蔽。
他是很尊重人權的一個本尊。
除非第二真身做出了一些違反道德底線的事情,亦或者有生命之危,才會分神多作關注。
否則,他很相信第二真身,也就是相信自己會處理好一切麻煩事。
這不,都給人家取名“儘人”了,表示著徐小受會儘力把他當人去對待……
雖然感覺上這波加點過後,儘人會被拉開很大差距,也活不了多久就是了。
“你自己看吧。”
第二真身根本不用多說,將方才所有發現於心念一渡間,隔著杏界傳給了本尊。
徐小受一眼就通過儘人的“感知”看到了樓下的柳扶玉,甚至憶起了這個女人和幽桂閣雅仕的對話。
若說在進城時,於香桂馬車上對柳扶玉劍斬護城衛之舉,徐小受隻是感到驚訝。
現在他是清楚知道這女人什麼來曆了!
劍樓柳扶玉,新七劍仙之一。
這一次的七劍仙還有排名,她目前位列第四,在笑崆峒之下。
“我的排名在她之後,位七劍仙之尾,所以基本可以排除她是為名而來,找我乾架的。”
“且這女人呆呆的,好像不通人情世故,那雅仕說等一下,她真就等了,還想在青樓外等到明天?”
“這簡直禮貌得跟城外斬人時的她,判若兩人!”
徐小受冥思苦想,最終總結出了一個詞,很貼合柳扶玉:
劍癡。
除了劍,其他方麵都是白癡,這形容的不是柳扶玉,還能是誰?
“一般來說,這種人都強得可怕,就算比笑大嘴弱,估摸著也弱不了多少。”
“笑大嘴可是所有第一境界都能玩出花來了,還能三兩結合,熟練度比我這個開掛的還離譜。”
“且出完第二境界,睡一覺跟個沒事人一樣,明明隻是個古劍修,都沒有像我一身被動技可以續航,簡直離大譜!”
“柳扶玉的話,若是爆種了……嗯,她腰上那是什麼劍,也不像名劍?之前聽是喚作‘護’,劍技名,還是劍名?爆種,能天解?”
徐小受感覺大有可能的樣子!
這種劍癡,若說跟劍的感情不深,那是扯淡!
而她腰間那柄通體雪白的劍,靈性不弱,不似凡劍,品質比剛突破了的藏苦還要高。
恐怕距離成為真正名劍,隻剩下個柳扶玉舉世聞名了。
但這些顯然不是重點,重點還是徐小受當時在香桂馬車上就有的那個疑惑:
“徐故生,乃至徐小受,目前階段都不應該暴露才對,何況是被這個呆女人看破。”
“既不可能,她又如何精準找上我的?”
“劍癡……”
徐小受若有所悟,感覺大概率柳扶玉找的不是固定的某個人。
她甚至有可能隻是單純的鼻子靈,聞著極品古劍修的味道就找來了。
畢竟聖帝Lv.0的劍術精通伴身,徐小受哪怕練得不多,自稱為劍道天賦天下第三,恐怕無人敢稱第二。
他對自己,很有信心。
似柳扶玉這等劍癡,尋找一個劍道天才接受什麼劍神傳承,甚至是那不知道靠不靠譜的劍樓守劍人傳承……
嗯,很有可能的!
“呆呆的,看著很好騙,說不定能給她從什麼破劍樓拐進天上第一樓。”徐小受摸著下巴,很快放棄了對這個女人的關注。
人家都要等一天了,那就一天後看看她會搞出什麼事來吧!
畢竟那個時候,自己應該已加點完畢,偷摸著離開幽桂閣了。
第二真身說的大事,更多是在針對幽桂閣三層的對麵雅間。
他感應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卻又第一時間記不起來那是什麼人。
但那家夥一進場,元府世界演化為杏界導致的周邊空間異常波動,全被抹除。
這甚至是不拿著時祖影杖的徐小受本尊都無法做到的。
“時祖影杖……”
想到這個,徐小受跟第二真身同時心頭一明,悟到了什麼。
也顧不得太多了,第二真身催動了陣道盤,隔著房間就把對麵雅間的靈陣給破掉。
然後,他和杏界內的徐小受本尊,就同時愣住了。
香姨!
空餘恨!
這對聽說在上時代十尊座之戰中有過“生死交情”的冤家,怎麼碰上了?
等等,香姨在乾什麼?
召喚術?
……
“嘭”的一聲。
空餘恨都還沒來得及多說兩句,那個驚慌失措的女人,背後多了一具虛像。
那是個魁梧的光頭壯漢,麵龐有如刀削斧鑿般剛硬,赤膊上陣,肌肉虯結。
明明隻是被一比一還原出個虛像來,竟極為真實,且感覺上他出來後人像是被放大了好幾倍。
香姨在前。
光頭虛像在後。
這一組合,有如美女與野獸。
至此,香姨才像是在高壓之後得以舒喘一口氣,淒聲一喝,有著壓不住了的驚慌和恐懼:
“呆瓜救我!!!”
誒,呆瓜是誰?
空餘恨一愣。
第二真身也一愣。
二人都還沒反應過來,那光頭虛像身上的穴竅就像是一瞬點亮的星辰圖,爆發出了繁耀的光。
刷!
光頭虛像脫離香姨了!
虛像,明明隻能跟著主人做一些動作,或是進行一些靈技上的強化。
香姨的虛像,卻真如她說的“召喚術”一般,召喚出了一個具備自主行動權的野獸!
他極勢猛衝,弓步屈腰,貼到了空餘恨的胸前。
同時右臂肌肉一隆,磨盤大小般的拳頭就化作殘影飛逝,一記樸實無華的上勾拳,狠狠往那玉麵書生的下巴印去。
空餘恨瞳孔陡然失去焦點。
他並不是個善戰之人,本著有事說事,有話說話,有什麼不明白的仇怨,大家解釋開就好了的原則,下意識張口:
“朋友……”
時間,在這一刻緩慢了。
他說話的同時,光頭虛像上勾拳和玉麵書生下巴間的距離,更有如咫尺天涯,被拉長了無限。
香姨心都揪起,指甲嵌入掌心而不自知:“彆玩!”
這一聲落,莫名其妙的,觀戰的第二真身心跳驟停,渾身力量如同被人掠奪了。
“人間道!”
那已然極為凝實的光頭虛像,竟還能開口說話,聲如驚雷,清晰無比蕩開。
同一時間,“感知”所見,玉京城方圓十裡地,所有人如出一轍,齊齊一顫,捧住了自己發悸的胸口,險些軟倒在地。
他們的力量,像是也給未知剝奪了!
而幽桂閣內,與之相反的是,光頭虛像布遍全身的穴竅星辰圖消失不見。
他的肉身不再是虛靈之態,而是廣納人間之力後,具現出了實體,遮掩了一身所有的光。
他的表情變得極為靈動和豐富,雙目間,這一刻清澈得能倒映出玉麵書生驚駭的麵孔。
“等……”空餘恨腳下空間奧義陣圖甚至還沒閃出。
“閉嘴,去死。”
轟一聲響,空間的製約,時間的延遲,被這樸實無華又以特殊方式強化了力量的一拳,強勢突破。
光頭虛像叱聲一定,上勾拳便重重轟在了玉麵書生的下巴下。
“哢!”
第二真身分明能聽到骨裂的聲音。
“感知”中傳過來的畫麵,赫然是那在虛空島上儼然一副高人形象的空餘恨,在一拳之後……
麵目扭曲,五官錯位,整個身形險些崩裂,又在空間的強勢製約下導致不整體分崩離析,卻還因全身受力,拔地而起。
他的空間奧義,這一刻竟隻能用來自保,護住最後的尊嚴——身體不炸。
“轟!”
幽桂閣頂部,破開一個巨大拳眼窟窿。
空餘恨被一拳乾到了天際,在玉京城的高空如同炸開了一朵人體禮花,卻又消失得不見蹤影。
仿佛,他從來沒有如此狼狽出現過,一切還可以重頭再來。
“受到驚嚇,被動值,+1。”
杏界內,徐小受隔著一個世界,看得都有些腿軟。
一拳,空餘恨被乾飛了?
他的空間奧義沒有發揮作用,他的時間延遲也被突破。
這一拳,強勢點在哪裡?
那個什麼“人間道”?
呆瓜是誰……回憶起這個導致自己驚嚇,空餘恨直接脫離戰場的疑問,徐小受豁然驚醒。
呆瓜竟是我自己!
香姨召喚出來的這個虛像,就僅可能隻剩一個答案,就是“鬼門關,神稱神”的神亦吧!
雅間內,光頭大漢神亦褪去了真實的人類形態,弱化為了一個虛像,但依舊不虛幻。
他轉過身來,有些疑惑地伸手撓了撓後腦勺,看著幽桂閣頂部的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