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儘人為什麼會找上同為古劍修的徐小受，而柳扶玉又是如何能鎖定到連你都看不見的儘人的呢？”
周理事隻覺腦子好癢，這其中一定有著什麼聯係。
看這徐故生的表情，他分明在此前說話時給過了線索。
該死的謎語人……
周理事思緒轉了許久，終於一定，憶起了方才徐故生談及他護衛儘人在鶴亭山發現了徐小受時的一個特殊用字：
“尋？”
周理事如同破解了曆史謎題，瞪大了眼，嘶聲驚疑道：
“徐公子方才說‘尋著古劍修的氣息’……”
“古劍修之間，是可以通過‘尋’某種氣息來鎖定位置的？”
“這就是儘人何以找到徐小受的原因，也是柳扶玉何以找上儘人兄弟的緣由？”
徐小受紙扇遮麵，笑意岑岑，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他知道，這一個瞬間，子彈命中了周理事的腦袋。
自己方才給過的所有暗線，被周理事這個聰明人找了出來，全部拉上了聯係。
彆人給的答案，遠沒有自己想出來的更加篤定。
在周理事的腦海中，徐小受知道自己無中生有的故事在生根發芽了。
其實如若周理事仔細去回憶，他會發現眼前徐公子沒講多少主要故事，隻籠統說了些碎片化的信息。
但這些碎片又斷斷續續可以拚湊在一起，最後在人腦中湊出“鶴亭山有徐小受”一事。
對此故事，周理事甚至已有大概脈絡，若要，還能簡單複述出這故事的來龍去脈。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自圓其說了！
而自圓其說過後，除了深信不疑，也隻會剩下深信不疑。
“很抱歉，儘人兄弟，周某方才小看了你，我自罰三杯。”
周理事眼珠子不斷遊移著，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對著看不見的虛空一彎腰。
末了他起身，給自己倒滿了三杯酒，痛飲而儘。
開玩笑！
連柳扶玉都想找儘人切磋古劍術。
這徐故生的護衛究竟有多強，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
放下樓下他展露的，絕對不是真正、全部實力！
三杯飲儘，周理事才看向長椅上的病公子，認真道：
“徐公子，周某是真不知儘人兄弟如此厲害，連七劍仙柳扶玉都想一試高下，方才是我唐突了，我再自罰……”
“你我之間，就不必了。”徐小受口頭阻止了這家夥繼續道歉，紙扇輕搖，“我倒是還有一個問題。”
“咕、咕、咕嚕……”
周理事哪裡敢這般輕易將此事揭過，再自罰三杯後，鄭重看來：“徐公子有何吩咐？”
病公子看著這胖子臉頰微紅，像是虛榮心一下起來了，神情都變得極為滿意，卻淡淡道：
“本公子隻想知道，聖神殿堂是不是吃乾飯的，連徐小受來了中域他們都不知道。”
“亦或者，道殿主早已知曉，已在著手布局……”
一頓，徐小受十分自然，道出了此行的真實用意：
“本公子不希望我們行動時，和自己人撞上，又被徐小受利用，導致兩敗俱傷。”
“徐小受最擅長此道，這點你可知曉？”
周理事哪裡不曉得聖奴受爺能量之大，最擅玩弄人心？
他肅然而立，重聲道：
“徐公子稍等片刻，如若情報屬……唔，徐小受既已至中域，道殿主必已知悉！”
“周某這就去問問上麵對此事的安排，我們不可能撞上，這點您放心。”
“至於徐公子的安全……”周理事拍了拍胸膛，認真保證，“有周某在，一定有保障！”
靠你了，我的大聰明……徐小受輕一頷首，拿捏著姿態，目視虛無，紙扇往門口一指。
“去吧！”
周理事躬身退去，開門關門。
顯然他的能量，也並不全能讓合夥人徐故生知曉。
他卻是不知，這門一開一關，一並離去的不止有他，還有儘人。
房間內，遣退了第二真身的徐小受孤坐在長椅之上，小小伸了個懶腰，總算能鬆一口氣。
儘人回幽桂閣了。
現在他真是孑然一身了。
但在三炷香眼裡，在周理事眼裡，徐故生周身永遠都有一個至少是七劍仙候選實力的護衛儘人在保護著，這點是永不會更改的了。
甚至之後，動靜變大，搞的事情越多。
到了整個中域人都輕易不敢動他徐故生，哪怕這病公子看起來真的很弱的時候。
第二真身儘人，也就可以徹底解放了。
這才是消失術的真正強大之處——它從不止在戰鬥時可以用。
這亦是掌握了空間道盤後，護衛儘人可以利用“在”與“不在”，製造出一分為二能力的關鍵。
第二真身是沒有“第二真身”這一門覺醒技的，這是他和本尊最根本的區彆。
但現在，徐小受通過自己的能力，幫第二真身製造出了第二真身——一個並不存在的人。
這一式，徐小受願稱之為“第三真身”。
隻是……
“周理事很篤定啊，為何呢？”
“為何我一到中域，道穹蒼必然會知曉我在了呢，他真有這麼吊？”
徐小受坐在木製長凳上思忖，半晌周圍無人。
他想起了周理事之前的動作，笑了下，也在房間內自顧自憑空拋起了竿。
不想了，長線而今放下去了，會上來什麼魚呢？
好期待。
……
時至午時，玉京飄寒。
雜貨店外道旁，香桂馬車車前。
李老漢側靠在馬獸身上，手裡抓著一個醬香肉餅，吃得滿嘴是油，還不時緊著身上單薄的衣物。
“什麼鬼天氣啊，說冷就冷……”
人來人往，與他無關。
將手上醬香肉餅最後一口吞儘，李老漢擦了擦手上的油，嘿嘿笑了一下，從懷裡掏出了雲紋黑袋，一把拉開口子來。
數錢時間，當然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時間。
咣咣當當一枚枚靈晶數完，李老漢自然也看完了雲紋黑袋小空間內那一張由靈元構築成的紙條上麵的信息：
“徐小受在鶴亭山。”
徐小受分明在三炷香！
徐小受是腦袋被驢踢了才會去鶴亭山！
但徐小受都這麼說了，那就說明鶴亭山如有一個徐小受出現，大局可成。
“受爺到，亂象至啊……”
無聲感慨一句後，將靈晶重新裝回袋子中，那小紙條便化作靈氣被雲紋黑袋吞沒。
所有痕跡，歸於虛無。
李老漢靠在香桂馬車上，仰頭張目對日，雙手緊緊攥著雲紋黑袋，像是握住了幸福，唇角都止不住咧開了來。
“受爺，這就是富貴加入天上第一樓後的第一個任務嗎？”
……
幽桂閣，三層雅間。
溫床暖帳之中，香姨一襲薄紗睡衣側躺而眠，身材勾勒得窈窕有致，儘顯誘惑。
雅間的靈陣不知為何裂開了一道小縫隙，絲縷青煙由外緩送而入，卻並不引起靈陣半點反應。
直至最後，那青煙化作一襲高大的男子身影，落坐於茶桌之側，無聲無息。
他就這般看著。
足足過了小半刻鐘，香姨竟還未察覺！
男子坐不住了，一把衝去，扯開了青色的紗帳，怒視向床上美人。
“太陽都曬屁股了，還睡？”
“起床搞事了！”
(本章完)